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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桑寂迟迟不归,刘姣也待得如坐针毡,甚至她中途还去换了衣裳,却也迟迟不见桑寂归来。
最后刘姣实在无聊,想从饭桌上开溜时——
“姣姣!等你舅舅露面再去玩!”娘和爹都极为重礼节,可神叨叨了。
刘姣:“……”
唉。
百无聊赖地又等了一会,才传来脚步声。
她在餐桌上托着下巴,都要睡了,结果一个手炉推到了她的面前。
刘姣面色一喜。
是桑寂回来了!
她瞬间不困了,精神抖擞如奋斗小鸡。
扭头一看来人——
却对上一双灵动如狐的美人眸。
她见刘姣看过来,于是把手炉往刘姣手边推了推。
不是桑寂。
“仙,仙女……”
刘姣的笑容就这么尬在了脸上。
“收着吧。”新月狐示意,“桑寂哥哥托我给你的。”
“他说乏了,说不喜闹。”
刘姣说了谢谢,就往新月狐身后瞧。却只有院中空落落的大酒缸、水舀和竹编扫把,不见想看的人。
桑寂……
他人呢?
新月狐简单两语后,也离开席面。刘姣指尖轻触手炉,余温发烫,是桑寂最后一点存留迹象。
桑寂,怎么突然变得冷漠了……
刘姣趴在桌子上,整个人瘫下去,脸侧头枕着单臂。
想入非非。
他不是说好朋友吗?
“姣姣!脸怎么比那美人西施还苦?”
正闷闷之际,一个生得艳丽四射的男子,突然歪头,和在枕着手臂的刘姣对视,戳了戳刘姣的脸:
此男子生得一副狐狸般的妖冶模样,唇薄,桃花眼,生性淡漠又多情。
此时笑得美目微眯,观测时,细碎的锋芒冷光一闪而过,又似暗藏的竹叶青。
摇着风骚的陌上紫藤折扇、身着飘逸天青色薄衫、墨发披肩,用一根竹形玉簪松松挽起。
风流倜傥。
刘姣方才还颓废的模样一下子焕发生机:“老舅!”
她上前直接扑倒。
这是娘的亲弟弟,也是她老舅,好像大名是叫萧潇……
刘姣一般直接记着他的号——
忘忧君。
“老舅,你从华京鬼混了快半年,不是说一年半载回不来江南?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说吧,这次我又得唤哪个新嫂嫂!改口费这次多给点,我可等了你好久!”
被揽着肩膀的忘忧君倒也没挣扎,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别快别跌着个脸了,晦气。得先请你老舅聚聚,给你老舅我接风洗尘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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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多孤寂!啊,我心凉……咦”
月落参横,夜已深。
院内简陋的凉亭里,二人把酒把茶言欢,刘姣感叹。
忘忧君久经情场,一眼便知她为何伤心。
看她这幅被男人牵动心弦的死样,面露嫌弃,撇撇嘴。
“老舅,你说为什么男人都那么难搞!一会对你特别好……一会又这么冷漠!”刘姣欲哭无泪,指星星疏解堵的心。
忘忧君却一脸欣慰,根本不理睬痛苦的刘姣:“小小年纪便参悟了风月场的大道理,果然侄女随舅!后生可畏~”
刘姣:“……”
要说老舅身上最值得说道的,便是他的风流史,这离不开他的容貌。
他曾经是华京第一美男,即便生性风流多情,因为这张脸,也褒贬参半。
至于说为什么曾经是第一呢?
据他自己所述,是因为某日他去明州游历时,路过京郊一水。他臭美,对着水面照着他的绝世容颜,问谁是华京第一美男时,遇到了小牧童,小牧童哂然,说他可不是第一美男。
桑寂,才是京中第一美男。
忘忧君气呼呼去找,结果才打上照面——
他就把自己最喜欢的,随身带着的小手持镜砸了。
因为自惭形秽。
觉着比不得桑寂。
等等……桑寂!
老舅肯定知道桑寂有关的事!
刘姣灵光一闪,感觉闷堵的地方有了宣泄口子。
老舅在华京活得久,又和桑寂打过照面,问他再合适不过!
于是,在刘姣希冀期待的眼神中,忘忧君自信开口:
“小妮子就想着别人!不过,他啊,我到真熟!你问对人了~”
他啧啧:“这人除了性格高冷,其余哪个都好!”
“他家背景厉害得很!如今世家当权,他是四大家族为首的桑家世子,民间盛传,若太子继位,便“王与桑共天下”。”
“家底就更厚了。随手就给皇帝垫付军费,他家庄园比皇宫大十九倍!”
“他自己也厉害。虽然为武官,但学富五车,过目不忘。官场上,把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太子骂得狗血淋头,狗太子第二天态度还老恭恭敬敬。”
忘忧君喋喋不休说了好一通,才喝口冷酒顺顺嗓子,还要侧眸挖苦刘姣:
“怎么样,傻眼了吧,知道和桑寂的差距在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