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闪过无数个把人一剑封喉的法子。
真的,挺烦的。
从没这么烦过。
他曾经厌恶心思重的人,欣赏纯净善良的人,可现在,他最厌蠢。
桑寂没有温度的凤眸瞄准猎物,指尖摸上熟悉的剑柄——
映入眼帘的,却是身下女孩颤抖的双肩。
她很害怕,在哀求他。
和被太子赐婚时的公主,一模一样。
桑寂罕见的迟疑了,指尖摩挲剑柄的玉竹花纹。
若是公主也这般求人,那人,却如他一般冷漠应对。
这么瘦弱的双肩,不该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指尖悄无声息地从剑柄滑落。
她其实也算个可怜人。
公主说过,他需要积德行善。
罢了,懒得动。
——
预想被踹飞二里地的疼痛并没有来,抱住桑寂大腿不动的刘姣,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令人安心。
“都滚。”桑寂寒凉的两个字在院里清晰砸下,不带丝毫温度,“我讨厌任何人近身。”
抱着腿不撒手的刘姣惊了,闻言,赶忙观测众人反应,偷偷张开一只眼——
爹不再抢牛,气得一瘸一拐地回屋,铁牛还想说什么,被铁牛娘狠掐一把,拽着离开刘姣家,铁牛还一步三回头地凝望牛,那模样比看钱寡妇还深情。
哇!!!
刘姣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她、她没被爹揍?
她赢过爹了?
她守住牛了!
耶!
这个麻烦精竟然没有一脚踹飞她?
其实,接触下来,刘姣对这个麻烦精,哦不,现在应该叫大侠,好似也不像表面那么不近人情嘛。
那么,如果她给他伺候好了,他不就是自己现成的保护伞…!
第一次不再孤军奋战,反而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刘姣傻乐出来。
“别乐了。有药酒吗?”看她这明晃晃露出大白牙的模样,桑寂忍无可忍地打断。
人怎么能呆成这样…
“有的有的,要不我把你扶回卧室,再给你去拿?”
刘姣视线对上因伤口处理不及时要厥过去的桑寂,赶忙要扶。
依旧被拒绝。
刘姣遥望桑寂摇摇晃晃,最终强撑开了书房门的身影,深深叹气。
男人都这么要面子的吗?
她没再坚持扶,先轻手轻脚跑去自己住的堂屋,翻到平时给鸡鸭牲畜们用的药酒纱布,后,敲响了桑寂书房的门。
“进。”
*
夜色融融,星光稀疏,油灯异常昏暗,少年赤膊,半露胸襟,线条优美劲瘦,脱衣有肉却不突兀,肌肉能看出都是实打实的真力气,顶级有料。
“放这吧。”桑寂面色如常,疏离冷淡。
他接过药酒纱布,沾好棉絮,作势便要把衣领扯下。高大的身子,被褥狭窄,有些艰难地伸出结实的手臂,将棉絮伸到后背。
刘姣却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他。
桑寂的手一顿,眼皮掀了掀,不耐地驱赶,嗓音沙哑:“还不走?”
刘姣真诚道:“我帮你吧大侠,我会包扎,会处理伤口,这么重的伤,需要及时处理,不然很难受的,别逞强了。”
桑寂:“这伤有什么严重的?小题大做。”
都捅出血窟窿了还不严重呢。
刘姣想。
不过,看桑寂这还能杀几个人的模样,感觉他是真不在乎。
桑寂确实是真不在乎自己受没受伤。
在他的认知里,受伤又能怎么样,家常便饭罢了,做这个职位必须要经受的。救活了就继续活,救不活就是死,很简单的问题,很好解决。
“反正也不亏,试试又能怎么样?”刘姣搓手。
桑寂没再推脱,因为胆大包天的刘姣已经上手,并且,手法倒真的挺厉害。
她的动作细致,力度合适,和专攻的医师,也没什么两样了。
等等。
和医师无二?
她一个乡野丫头,包扎怎么能这么厉害熟稔,和医师无二?
一个念头划过,只有一个可能:
她别有居心。
想到当初他和公主选入宿时,有个女子嘀嘀咕咕所言,刘姣是以静制动,彰显自己的突出,才得以被他选中。
至于她的居心……从利益疏络,太子或者二皇子的人都不可能找到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对他,有别的心思。
处心积虑,此女断不可留。
警惕心骤然涌起,他左手极快握住腿侧从不离身的剑,右手猛然攫住刘姣上药的手腕。他锐利如鹰的眼神洞悉人性,死盯着刘姣,不放过她脸上的一点神情。
“你怎么学的包扎?”
被谁指使?想从他这得到什么?为什么想要接近他?还是想先蓄意接触,再刻意勾引。
这种人,他见多了,最是厌恶。
刘姣还以为是把他弄疼了,导致他开始不信任她的包扎之术,于是一脸认真地介绍自己有多专精:
“放心吧大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