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中度脑震荡,外加小腿骨折,需要在医院住些日子。”
温染和身旁的肇事者听完医生说的话,略微松了一口气。
没伤到内脏就好。
等医生离开后,肇事者就迫不及待对紧揪着他不放的温染说:“大姐啊,你可以松开我了吗,医药费我会负责的,我真得走了,下午还有场考试呢。”
温染目不转睛盯着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沈鹤凛,也没空和他扯皮,冷声道:“你先把联系方式留下,然后拿单子交医药费。”
“好嘞。”满脸青春痘的大男孩如临大赦。
沈鹤凛被推进普通病房,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温染坐在他身边,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沈鹤凛双目紧阖,眉骨优越,五官线条比七年前更凌厉,更英俊了。
只是面容消瘦,气质颓靡,连胡渣都冒出来了。
温染之前检查过他的口袋,发现他身上除了身份证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帮他联系家人朋友也没办法。
虽然知道他过得可能不太好,但没成想他会落魄到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心下叹息之际,沈鹤凛的眼皮忽然动了动,渐渐掀开了眼眸。
温染激动地倾身:“你、你醒啦。”
沈鹤凛没吭声,鸦羽似的长睫下,漆黑眸子茫然而空洞,像化不开的浓雾。
温染按下心中酸涩,小心翼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腿疼不疼?”
沈鹤凛嗅到空气中浓浓的消毒水味儿,狠狠拧紧了墨眉:“这是医院?”
“嗯,你出车祸了,我送你来的医院。”
听到肯定的答案沈鹤凛脸色巨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是那条被打了石膏的左腿牵制了他的行动,温染也在慌忙间按住他上半身:“你的腿骨折了,现在不能动。”
被吊起的左腿隐隐作痛,重新躺回床的沈鹤凛唇角不自觉往下压,眉眼拢起一抹更深沉的冷郁:“这是什么医院?”
“市人民医院。”
“你是沈归承派来的?”他第二个问题接迥而至,语气冷漠至极。
“沈归承...是谁?”温染有些不解。
沈鹤凛却不说话了,长睫微垂在眼下覆上一层阴翳,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耳边充斥着小孩隐隐的哭声和大爷的拉呱声,显然不是以前那间冰冷死寂的VIP单人房。
这是沈归承换了套路搞他,还是他终于摆脱了处处受限的疗养院?
“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温染坚定道。
“负责?”沈鹤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对,负责,不小心撞伤你的是我表弟,”温染面不改色,谎话越说越顺溜,“他还是个大学生,家人都不在这边,也没有经济能力,所以由我这个表姐负责照顾你。”
沈鹤凛闻言眉头依旧没有半分舒展,仿佛依旧对她抱有怀疑。
温染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疑心病那么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试探道:“已经到饭点了,你饿不饿?”
“不饿。”他冷淡拒绝。
温染不信,自顾自去医院附近打包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又在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回到病房后,她把粥搁在床头柜上,打开包装盖后,香味顿时逸散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我买了皮蛋瘦肉粥,你吃点吧。”她记得他是爱吃的。
沈鹤凛张口便想拒绝,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温染轻轻勾唇,帮他把床头调高方便他坐起,又架好小餐桌,把粥放到他面前:“吃吧,沈鹤凛。”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沈鹤凛握勺的动作一顿。
“呃...你身份证上写着啊。”
他闻言不再言语。
各自沉默地吃完,温染突然想起来她还没向他介绍自己。
“那个...我是温染。”她紧紧盯着他,说得莫名有些郑重。
沈鹤凛灰雾般凝固的眸子没有一丝反应。
他不记得她了。
温染说不清心底是庆幸还是失落。
但其实不记得也好,她以前长得又胖又丑,很倒人胃口,她不希望沈鹤凛脑海中的她还是那副鬼样子。
沈鹤凛始终神色颓倦,毫无聚焦的眸子落在虚空,躺在床上好像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
温染见不得他这副对命运妥协的样子。
“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知道这样的安慰很苍白无力,可又想说点什么。
“谢谢,你可以走了。”
沈鹤凛滚了滚喉结,疲惫闭上双眼。
温染不放心,想留下来陪夜。
他眼睛看不见,腿伤了也不能下床,没人照料着半夜想方便都不行。
但沈鹤凛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儿,很不方便的。”
“你当这里的护士是摆设?”沈鹤凛语气不耐烦起来,唇角抿得很紧,似乎和她说话都耗劲。
对于他的不近人情,温染有些难过,说了一句你先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她没走远,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