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话音戛然而止,她口唇被身后冒出的手掌捂住,另有一只手臂从腰间横过来,将她拖入室内。
门板复阖上,一切发生得快捷又悄无声息。
赵玉婧瞪大眼,浑身紧绷,一时间刺客,贼人,高长陵的阴谋,都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她正计划将捂住自己口的手咬一口,再大喊救命,下一瞬,熟悉的干净气息打消她的念头。
“殿下,别出声。”
沈行低声道。
赵玉婧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沈行放松开手。
掌心的柔软触感残留,沈行低头瞥了一眼,借着窗外投进的微弱光亮,看清上面有两个牙印。
他猜她方才是想咬他,被他提醒才来不及用力。
“怪了,不是说人在这边,哪儿去了。”
屋外,高长陵的声音响起。
他的脚步声环绕在这间屋子周围,来来回回,终于,他怀疑起这道门,又走回门前。
沈行垂下眼,察觉赵玉婧松懈的身体又绷紧起来,一动不敢动。
屋内两人坐在地上,赵玉婧靠在沈行怀里,而沈行后背抵着门板。
赵玉婧想,若高长陵强行踹门,不知他们二人能否挡得住,何况沈行瞧着不如高长陵强壮,恐怕门被他一推便开了。
出乎意料,她听见高长陵推门的动静,但门板严丝合缝,岿然不动。
推了两下,高长陵沾了一手的灰,遂作罢,可他站在外面不肯走。
赵玉婧只能侧目关注屋外动静,连呼吸都收着劲,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与另一道呼吸无可避免地纠缠上。
她衣裳湿了大半,屋内无风,又靠在一个温热的怀里,使她身子变暖,已经忘了这件事。
但沈行与她相反。
赵玉婧的衣裳紧贴在她身上,而她又紧挨着他,沈行甚至能感受出她肌肤的触感,她衣裳的水痕传了一些给他,将他衣袍弄湿。
这次比之前两人共骑一马还要近,二人身上的体温趋于一致,连呼吸都不分彼此。
赵玉婧一心关注屋外情况,不知她背后人逐渐变得难捱。
高长陵不死心,又绕屋子走了一遍,正打算再试试那扇门,今霜的声音出现。
“高世子?”今霜恭敬道,“您为何在此处?”
高长陵未立刻认出这是赵玉婧的贴身宫女,而是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公主与太子殿下在喝茶,命奴婢过来摘几支花过去。”
高长陵问:“太子?你是乐安公主身边的人?”
“回世子,正是。”
今霜谦敬回话,丝毫听不出早前对高长陵的愤恨。
“这么说来,公主在东宫?”
“正是。”今霜道,“那奴婢便不打扰世子,先给公主送花去了。”
今霜离开不久,高长陵似了踟蹰了会儿,方才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直待屋外所有声响都消失,屋内才有了动静。
“殿下,人走了。”
坐着不动许久,赵玉婧身体有些僵硬,她本是想站起来,却不小心又跌坐回去,将身后人砸得发出闷哼。
“对不住。”
她对他说的对不住,总是听不出歉意。
“无事……”
赵玉婧站直,居高临下看着眉头紧锁,还需缓一缓的沈行,问他:“沈行,你为何会在此?”
沈行取出一个布袋,解释道:“我来讨些牡丹花的种子,见将要落雨,便打算在此先避一避。”
“是嘛。”赵玉婧似笑非笑。
沈行避开她的目光,颔首。
缓过那一阵,他手撑地想要起身,却被人轻轻按回去。
他不明所以抬头,只来得及看见赵玉婧整个人朝他倾靠过来。
她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撑门板,双膝跪在沈行腿.间。
质问:“那我方才推门,你为何不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