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
可自沈行回来,他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在沈府安静得犹如不存在。
沈言派人暗中跟踪过,沈行日常除却沈府皇宫,很少去其它地方,来往之人更是少得一只手数得过来。
背后人的脚步声停下,沈行疑惑回过头,问:“兄长还有事?”
沈言摇摇头。
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在沈府中不算大,但住他一人足矣。
从前沈筠安一家居住的院子被锁了多年,即便沈行回来,沈正衡亦未叫人解锁。
这是自然,毕竟沈府除沈行祖母外,无人相信他的身世。
书案上摆放两摞书,沈行将带来的书叠在那堆兵书上。
过去八年他能接触到的书籍并不全面,遑论兵书,如今有机会,自是要多看。
若是能有机会切身体会一番,将书中记载运用上,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高长陵已在京中为质,沈行想,兴许他父亲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但仍要以防万一。
*
宫里举办宴席的这几日,赵玉婧几乎是整日待在自己的宫殿大门不出,怕的便是遇上高长陵。
后来她听宫女提起,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艳,姹紫嫣红繁盛茂密,正是最美的时候。
她有些踟蹰,今霜难得见公主这样瞻前顾后,清楚罪魁祸首是谁,愤愤道:“那高世子好生傲慢无礼,公主下回再遇上,何必跟他客气,告到陛下面前,奴婢不信陛下不会惩治他。”
惠德帝当然会惩治,可赵玉婧不愿生事端。
莫说大齐要仰赖肃王带兵打仗,惠德帝与肃王又是生死之交,让惠德帝惩罚高长陵,恐要使二人生嫌隙。
“罢了。”赵玉婧无奈,“我身为公主却要怕他一个世子,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去御花园。”
实则赵玉婧并非惧怕高长陵,只是每每与高长陵共处,都使她极不自在。
高长陵的目光让她感到冒犯,他的视线盯在她身上,犹如阴湿雨天的雨水落在身上,黏黏腻腻又阴冷,令人不适。
加上有前车之鉴,赵玉婧的确担心高长陵会再像从前那般用迷药或是别的东西,企图将她神不知鬼不觉掳走。
到了御花园,牡丹丛繁密,五颜六色娇艳欲滴,漫漫花海。
附近有花匠在忙碌,给牡丹除去残花败叶。
今霜提议道:“不若摘几支回去养着,公主便不必再跑一趟了。”
“可。”
今霜吩咐附近花匠去摘花,不多时,半空黑云聚拢,乌压压地密布一片。
“想是要下雨了,公主快先避一避。”
今霜话未说完,雨水已经砸下,顷刻形成雨幕。
二人跑到附近檐廊躲避,但仍是被淋到不少,衣裳湿一大片。
“早前瞧着这天乌压压便该带伞出来的,奴婢真是大意。”今霜懊悔。
“非你之过,不必自责。”
狂风一吹,冷得两人一抖。
若衣裳不湿他们还可等到雨停再走,现下是不成了,再下去恐要染上风寒。
但这处偏僻,不见侍卫宫人身影,方才的花匠也不知何处躲雨去了。
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今霜道:“公主且在这儿等着,奴婢去寻一把伞来?”
这雨来势汹汹,不知何时才会停。
衣裳轻薄能避寒,可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失去作用,反倒成为累赘。
赵玉婧冷得有些受不住。
“你且当心些。”
“公主放心。”
今霜拿了快挡板遮在头顶,跑进雨幕。
风卷着水汽袭向回廊,赵玉婧退得背靠墙壁。
她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这间屋子。
门窗紧锁,窗沿落了一层灰,赵玉婧推了推,纹丝不动,显然是许久不曾打开过。
她想,这间屋子建造在此处,应当是用来放那些栽种花卉的器具。
她又走到门那处,试探地推了推,门有松动迹象,门缝变大又缩小,但无法打开。
透过细小的门缝,只能看见里面一片漆黑。
可赵玉婧却莫名感到古怪,总觉得这后面会有人,是人将门堵住。
不过,兴许是她多疑。
一番下来,赵玉婧的手指已经沾了不少灰尘。
她走到屋檐下,伸出手借雨水将手上的灰尘洗刷掉。
雨势不像方才那样弥漫到景色模糊一片,已经能瞧清人影。
她看见雨中有一人撑伞走过来,心中惊叹今霜如此能干,这么快便找到伞回来。
可待定睛一看,那身形高大魁梧,分明是个男子。
又细瞧了两眼,赵玉婧脸色大变。
即便伞面遮住脸,她仍是能认出来那是高长陵。
高长陵那厮定是打听到她来御花园的消息,专门找过来。
赵玉婧连连后退,退至后背靠到门板,但她方才试过,这扇门打不开。
眼下要避开高长陵,只能冒雨离开。
可浑身湿漉漉地在宫里跑动像什么样?
眼看高长陵越来越近,心中烦躁,赵玉婧忍不住低骂一句。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