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如今非比寻常,若有官职在身,要想盘问此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薛溶月倒也并非真的奈何不了那名宫令,但要费不少功夫和银钱,索性有秦津在,玉盘是他的爱宠不如交给他,她倒也省的费心思去谋划了。秦津神色稍许复杂:“你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调查此事?”原以为澄清泼在身上的脏污后,她就会将这桩事抛诸脑后,毕竞于她而言柳家一事已迫在眉睫,显然更为紧要,不成想……自然要调查!
不查清楚是谁祸水东引将这盆脏水泼在她身上,害得她背了这么久的黑锅而不自知,她岂能安心?
非要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狠狠抽一顿,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薛溶月在心中冷哼,嘴上却道:“事关世子与我之间的嫌隙,我必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调查个清楚明白,方能消了误解,与世子重修旧好。”说罢,垂目半响,薛溶月仍不听秦津开口,不由悄咪咪掀了掀眼皮,去瞄秦津的神色。
正巧,撞上秦津似笑非笑的目光。
完蛋,秦津不上当了。
薛溶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装作方才什么也没有说:“世子以为,幕后之人是谁?”
秦津短促的冷笑一声:“你心中不是早有决断?”薛溶月叹气:“当年你我尚且年幼,应当无甚可图谋之地,我思来想去,难不成幕后之人是为了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此人这么做,一定跟世子有仇怨,故意报复,既然又选了我做挡箭牌,应当也与我无甚交情。能在皇宫内只手遮天,搅弄风云而不惧的人并不多。”当今天子与皇后伉俪情深,后宫嫔妃寥寥无几,主位娘娘更是少之又少。除却病重的皇后,只有刘贵妃、舒嫔,还有天子的嫡母,太后娘娘。“舒嫔娘娘常年礼佛,不问世事,暂且不提。而皇后娘娘病重,素日缠绵病榻不说,我如今能够沉冤的雪,是皇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助我良多。况且挑拔了你我二人的关系,对二人显然百害而无一利。”皇后娘娘是天子发妻,御安长公主是天子胞妹,两人于身份而言归属天子一派,而她父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先帝的肱骨之臣,二人怎么可能会设计让她与天子看重的秦津敌对?
反而一直盼着,她能够与秦津握手言和。
那便只剩下太后娘娘与刘贵妃。
而这二人本就可以看作为一体。
太后与贵妃同出身刘家,本就是一宗血脉,贵妃乃是太后的亲侄女,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可我觉得有些古怪。”
薛溶月皱起眉头:“太后娘娘乃是何许人也?即便要挑拨薛秦两家关系,也不会在那时从你我身上下手,即便要下手,也该缜密为之,怎么会做下如此漏洞百出的可笑伎俩?乃至于过去这么几年,也仍有迹可循。”“不仅如此,还有暴毙的御厨。若是太后娘娘所为,何须用下毒这般明显会留下端倪的做法,事后随便寻个借口将人杖毙便可了事。”氤氲茶气遮住秦津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幽暗冷光,他慢条斯理饮下一口茶水,没有言语。
薛溶月猜测道:“或许是与太后有关的人为之,太后事后知晓,替其遮掩?”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幕后之人能够依仗权势令宫人三缄其口,设局的手段却如此生疏简陋。
而这天底下能够令太后为其遮掩善后的人可并不多。薛溶月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人,但事关重大,她不能也不可以随意开口揣测。一双眸子瞧向秦津,薛溶月暗暗打量他的神色。秦津面色一如既往的淡薄冷漠,瞧不出丝毫波澜,薛溶月便不再言语。这件事情查到这个地步,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再多的也轮不到她去操心。该坦白的都已经坦白完了,薛溶月伸脚瑞向秦津,不客气道:“世子现下可以直言不讳了吗?”
“啧”了一声,秦津不紧不慢躲过薛溶月踹来的一脚,不悦道:“这便是薛娘子求人的态度?”
“什么求人,你少拿腔作调!"薛溶月比他更不悦,“我们两个因王金虎一案被迫结盟,如今既知真凶是谁,自然要告知我。”剑眉微压,秦津忽而抬眸。
目光落在薛溶月身上,似在打量探究。
薛溶月扬首,不甘示弱的对视回去:“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秦津却话锋一转,不动声色问道:“你很想尽快查清楚王金虎一案?”薛溶月颇感莫名其妙:“难道世子不想吗?你我可是深涉其中,真凶若不浮出水面,你我要如何才能洗清嫌疑?”
叩着桌面的指节微微一顿,秦津身子往后靠去,不咸不淡道:“那恐怕要让薛娘子失望了。”
薛溶月一愣。
秦津嗓音冷淡:“杀害王金虎的凶手是玄衣人。”怔忪片刻,薛溶月紧了紧眉,恍然大悟的同时,明白了秦津所言的含义。虽知晓杀人者是玄衣人,可他们并不知晓玄衣人是谁!薛溶月不禁困惑:“世子因何判断凶手是玄衣人,难道是柳如玉招供了吗?”
秦津垂目不语,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身前空空如也的酒盏。咽下欲要脱口而出的怒骂,薛溶月忍气吞声拎起酒壶,为秦津斟酒。待酒水即将溢出酒盏,薛溶月才堪堪止住,将酒壶"啪"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可以讲了吗世子?”
这便是屈人之下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