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冻僵,斗篷落满霜雪,艰难行走在上山的路。
雪夜孤暗寂寥,清雪压弯一截截竹枝,簌簌下坠。普明寺前栽种几株红梅,正值盛放的时节,虽被落雪覆盖,却难掩傲骨嶙峋的气节。薛溶月最终在普明寺远近闻名的姻缘树下,寻到秦津。披雪上山,她的裙裾早已被泥泞雪水沁透,额上细细密密的热汗未曾消退,云鬓松散,几缕乌发垂落在耳边,步摇花簪早已在行走时不知掉落在哪处雪堆里。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狼狈,秦津却不遑多让。他高大身影立在姻缘树下,膝上被雪泥晕染出大片污渍,皱皱巴巴的锦袍松垮裹在身上,额角刺目鲜血顺着他深邃眉眼滑落,不止额头一处伤,他左手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染红脚下白雪。
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般,漆黑双眸僵硬转动,执着望向姻缘树,似在搜寻什么。
她提剑冲上去,直到剑刃即将架到脖颈时,他方才恍然醒悟,却依旧没有躲闪,任由利剑划过他的肌肤,在落雪中洒下一串血珠。幽深目光紧盯她的眉眼,他忽而踢起一截枯枝,与她打斗在一起。泛红双眸恨怨的与他对视,寒风凌冽,卷起千层雪纷扬,苍茫的群山之巅,只有两人拂耳垂洒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渐渐的,她体力不支,在一次挥剑时被秦津击中手腕,长剑脱落,她被打退数步,并未站稳的身子朝山下倒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眼疾手快抓住垂落在山边用以祈福的红绸,虽阻止身子下跌,却无法维持摇摇欲坠的身子。
细微脚步声停在头顶,几簇薄雪自秦津脚边无力滚落,砸在她的额发上。她抬眼,对上秦津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
剑眉低压,双眸淬霜,鲜血凝在他桀骜的眉眼上,杀意毫不掩饰。她确信,那一刻,秦津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但最终他还是让开身子,任由匆匆赶来的净奴将她拉上去。回去后她一连三日高烧不退,与幼时那般,似乎忘记许多前尘往事,可具体是什么,她却又说不上来。
薛溶月再次从系统无休无止的提示音中惊醒,她心有余悸地翻身坐起,尚未回过神,系统提示音便接踵而至。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好感度下降5】【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好感度上升3】【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好感度下降2】【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好感度上升4】【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好感度下降2】指尖自尚有余温的安神香余灰收回,薛溶月揉着生疼肿胀的眉心,仰头缓缓叹了一口气一一
又来了!
这大半夜的,秦津就不能好好睡个囫囵觉吗,这是又在琢磨什么?她粗略计算一下,发现不论好感度怎么上下波动,始终增减抵消,维持原有的数值,便不再费神留意。
可在床榻上翻衾倒枕,薛溶月却失了困意,难以入睡。无奈之下,薛溶月翻身坐起。
趁夜深人静,她拿出原著册子,手撑着脑袋,再次细细翻看。虽说还是这几页内容,可许多疑点仍未揭开,令她蹙眉,心神不宁。先说原著中书写的落水一事。
如今民风开放,虽说仍有男女大防,却早已不是前朝,会将莫须有的女子贞洁看得极为严苛,和离再嫁已是常见不过的事情。若真如原著所写,她只是落水被人救起,怎么就会沦落到失去清白,名誉扫地,被柳家退婚,闭门不出的地步?
这是其一,其二,在原著中到底是谁救了她?又出现何种偏差,救她的人未如原著所写出现,令她溺水身亡。
其三,将军府因何获罪,她又是怎么在满门抄斩中苟活下来?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原著册上的字墨,薛溶月思绪不停,却始终未能得出能够解惑的答案。
窗外,漫漫长夜退去,旭日自远山之巅跃出,灿如绢绸的朝霞缓缓铺开。听到净奴在院中洒扫的声音,薛溶月起身推开窗。净奴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挪步上前:“娘子,今夜睡得不好吗?”薛溶月面无表情:“不是睡得不好,是被你办事不利蠢得没有睡着。”净奴神色讪讪,摸了摸鼻子,说道:“天色还早,索性今日无事,我为娘子再点一柱安神香,娘子小憩片刻如何?”按了按酸涩的眼角,待净奴走进来,薛溶月忽而开口问道:“派去监视蒋施彦的人,可曾报过信回来?”
净奴点头:“回过一次信。被蒋家接回府上,不知是不是被这场波澜吓到,蒋家郎君又生了一场病,三日前方好,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凉州。“至于徐夫人,已经被送去清心庵。蒋家原本不依,得知下毒一事方才罢休。”
思及不日前原著册子浮现出来的新内容,薛溶月暗道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再次叮嘱:"你命骆震再派些武艺高强的可靠之人盯好他,以十日为周期,一举一动都要写信来报,信件直接交由我手,我要亲自翻阅。”净奴不解:"可是蒋家郎君有什么不妥?”薛溶月眯起双眸,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绝非善类。”净奴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便听薛溶月又问:“钟愿如何了?”净奴答道:“被安置在偏院,与骆震的院落相邻,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步辉招了吗?”
那夜竹林,虽让玄衣人逃走,但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引蛇出洞顺利,将脖颈有黑痣的恶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