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着,语气渐渐染上几分赌气的意味:“这几日我故意闹出这些动静,也是想气气他,看他会不会吃醋。谁知道他只会叮嘱我′掌握分寸',真是气死我了。”
柳宁宣望着她因微恼而泛起薄红的脸颊,明艳中带着几分娇嗔,心中不禁对那人升起一丝羡慕。
郑相宜又轻哼一声,扬起下巴:“反正本郡主也不缺人喜欢,我倒要等着看他将来后悔。”
她还这样年轻,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封钰立在河畔,目光遥遥落在桥头那道身影上。鲜红的衣裙被霞光浸染,灼灼如焰,几乎叫人移不开眼。
“殿下,是德仪郡主。"身侧的侍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声音里不自觉地透出几分嫌恶。
这段时日,郡主明里暗里为难过自家主子多少次,他早已数不清。眼见殿下始终宽厚相待,他心中更觉得忿忿不平。封钰却并未接话,只是低声问道:“她身旁那人是谁?”竟然有人能独自伴在郑相宜身侧?他心头微动,不由想起那日她口中提起的“他”,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距离隔的有些远,他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那一袭青衫、那道清瘦身影,莫名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侍卫自然不会认得一个小小的太常寺丞之子,封钰便吩咐道:“替本王查查他的来历。”
他始终对郑相宜口中的那个"他"耿耿于怀。即便平日再隐忍克制,可封钰心底从未觉得自己逊色于旁人。他是真正的天潢贵胄、龙子凤孙,究竞是怎样一个人,竞能在郑相宜心里压过他一头?
从前他只觉得郑相宜骄纵任性,处处惹人厌烦,可此刻闭上眼,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她指尖轻佻地抬起他下颌、眼尾微扬的模样。不得不承认,郑相宜性情虽骄纵不堪,那张脸却实在明艳得灼眼。更何况,他怎会不明白,为何那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名门子弟,会如此争先恐后地往她身边凑。
郑相宜,是圣心所钟。得了她,无异于一步登天。没过几日,关于柳宁宣的详尽消息便已呈至封钰案头。他翻阅着手中那薄薄几页纸,越看却越觉恍惚,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来。不过是个太常寺丞之子,文才不出众,相貌亦非拔尖。郑相宜那样眼高于顶的人,竞然会看上这样一个……平平无奇之辈?还觉得他封钰连此人都不如?荒谬之感褪去后,一股被刻意羞辱的怒意涌上心头。是了,郑相宜连“狗都敢当面骂他,再故意找个样样不如他的人来折辱他,这不正是她的作风?想到这里,封钰心口一阵发闷,忿忿之中更涌起一丝委屈。他自问从未真正开罪过郑相宜,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他?封钰辗转了一夜,迟迟未能入眠。桥头那一青一红两道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散。
直至天光将亮,他才勉强合眼,意识模糊间,最后一个念头仍固执地盘桓不去:
本王究竟哪一点不如他?郑相宜若真要嫁那柳宁宣,还不如……嫁给我。紫宸殿。
封决搁下笔,抬手轻揉发胀的额角,目光不自觉落向身旁那个空着的位置。以往这个时候,相宜总会坐在他身侧。有时是安静地替他研墨添香,有时是无聊地翻着画本子,又或是就那样伏在案头小憩,一头青丝不经意间洒落在他的臂膀上。
他只需微微侧目,便能瞧见那张埋在发间的娇憨脸庞。她总会抬起亮晶晶的眼,唇角弯弯地冲他笑。
可自那日他拒绝她之后,相宜就再也没主动来过紫宸殿了。她说了只做他的女儿,便真的恪守着那条线,不再逾越半步。可他心里却有点不适应了。
他习惯了相宜黏在他身边,撒娇地朝他讨笑求抱,习惯了在疲乏时转头看一看她的脸。
相宜在身边的每一刻,他都觉得日子是鲜活明亮的。桂公公察言观色:“陛下可要奴才去请郡主过来?”他实在不理解陛下,明明心里这么想,为何偏要忍着压着呢?封决缓缓阖眼:“不必。”
相宜既然不愿来,那便不见也好。若再见到相宜撒娇讨抱,他未必能再次狠心推开。那日相宜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他在梦里都难以忘怀。他可以纵容她、哄着她,却给不了她想要的情意。既然如此,不如少些相见。相宜要做什么都随她去,他会给相宜最大限度的自由。桂公公心中暗叹。也不知这两人闹什么别扭,明明陛下这几日虽不过问,却对宫外郡主的动静一清二楚。如今柳宁宣被传得沸沸扬扬,都快成了众人眼中的未来郡马。
他忍不住忧心道:“陛下当真打算将郡主许给柳宁宣?”封决睁眼,目光微凉:“相宜不过是玩玩而已,她不会愿意嫁他。”“可外头皆传,郡主对柳宁宣一见钟情,非卿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