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风朝显然未将他这话当真,眼神泛冷,语气不佳:“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也不是,我就是想来知会你一声,交代的事我办完了,还有,那位靖王世子,貌似又下落不明了,也不知道老皇帝这次要派谁去找,”他说着以手抵下颌,苦恼状:“你说这世子爷,就算真爱玩儿失踪,五次六次也该够了,成日这么来,谁吃得消呢。”
相风朝轻蹙眉:“你管太多了。”
“是是是,我是管得多,谁叫我闲不下来呢,不过,就算你嫌我烦,有件事我还是不得不讲,”来人的声音不复方才的轻佻,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你若不想功亏一篑,就别再去见她。”
这话说得恳切,但相风朝反应平平,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他很不领情地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什么眼神,你又把我当傻子了是吧!”
来人像是被点炸了的炮仗,声音瞬间高昂起来:“你的事怎么就轮不到我管,我凭什么不能管?!”
相风朝盯着眼前一袭黑衣加斗笠的男人,问道:“你白天穿夜行衣?”
......
祝成薇从客栈老板娘那儿得知她昏迷三天的消息后,便赶忙跑回了祝府。
守门的家丁看到她,没像往常那样迎上来,而是用力抽了自己两下嘴巴,自言自语道:“我想小姐想的都出幻觉了?”
祝成薇没理会他,直朝着正堂的方向走。
沿路看下来,满眼都是白色,下人穿着白色的丧服,到处挂着白色的帷幔,空中还飘着白色的纸钱。
越往里走,传来的哭声就越明显。
祝成薇越看越不对劲,心中有了个离谱的猜想。
而这猜想等她到了正堂,就立马被证实。
站在门口,她发现堂内原本的桌椅都被撤了,整黑的供桌摆在当间儿,上头灵位、香案、长明灯、贡品等都放全了,灵床在靠右的地方,四周虽围着帷幔,但隐约能看清床上是空的。
下人们穿着丧服,在灵前跪了一地,整整齐齐地给她哭着丧,带头的采芝,哭得快晕厥,好在有一旁的小婉托扶。
祝成薇站在门口,原本迅疾的步子,此刻却是慢下来,她料想家里人会给她办丧事,却没想到他们会办得如此高效。
看着此情此景,她都不知是该跟采芝说“我回来了”好,还是干脆朝灵床上一躺更好。
在祝成薇犹豫的时候,小婉正打算扶着哭到竭力的采芝去歇息,而采芝被扶好后,一转身就看到了门口的祝成薇。
她的眼泪本来都要止住了,这会儿看到她家亡故的小姐,又立马泉涌出来,哀号道:“小姐,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小婉顺着采芝的视线看过去,有些纳闷儿地嘀咕:“这还没到头七呢,怎么小姐就回来看我们了。”
她的嘀咕声虽小,但采芝靠在她身上,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问道:“你也出现幻觉了?”
二人对视一眼,又共同看向门口的位置。
祝成薇叹了口气,朝里边走边说:“我没死。”
这一声跟平地惊雷似的,立马让堂内下人的哭声都止住,只是还没安静多会儿,就又有谁尖叫道:“鬼啊!有鬼!”
“都闭嘴!”谁怒斥了一声,下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沈良隽沉脸看着那群胆小如鼠、抱在一起的丫鬟,大声问道:“你们谁见过有影子的鬼?”
朝丫鬟们吼完后,他就转过脸,看着祝成薇。
祝成薇本以为等着她的,一定又是舅舅劈头盖脸的指责,但今日不知怎的,舅舅看了她半天,却是连半个字也不曾说。
她出于困惑,小心地朝沈良隽看去一眼。
就是这胆怯而疏离的一眼,却让沈良隽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表情僵硬。
他好像花了很久才回神,回过神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迈步离开正堂。
他一走,祝成薇悬着的心才落下。
舅舅今日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儿奇怪,她辨不太出,只依稀感到他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些,眼下也有了乌青。
采芝顶着双红肿的核桃眼,哑着嗓子问道:“小姐您到底......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祝成薇也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采芝这几日没睡好,估计没法像往常那样条理有序地给她解释,就主动问道:“哥哥不是知道我在哪儿吗?他没给你们传消息?”
采芝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少、少爷是传了消息。”
“传了消息怎么会变成当今这个局面?”祝成薇想不明白。
采芝有些尴尬:“......少爷说小姐您死了。”
这下轮到祝成薇沉默。
她深吸口气,勉强稳住心绪,问道:“哥哥人呢?”
采芝回答道:“少爷自前几天出府找您后,就一直不曾回来。”
祝成薇又问:“那爹爹呢?”
采芝:“老爷亲自去找斜木匠了,说是要给小姐做个最大、最好、最漂亮的棺材。”
祝成薇:“......”
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能不能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