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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冷雨里的布与心(1 / 2)

冬末的寒潮是裹着冰碴来的。

天还没亮透,雨就顺着风势往巷子里灌,打在“春燕布鞋”的木板招牌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谁拿着小石子不停敲打。春燕被这声音惊醒时,发现煤油灯的光晕里飘着细小的雨丝——屋顶漏了。

“姐!不好了!”小梅的哭腔从里屋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雨声里发颤。

春燕抄起墙角的油布冲进去,心一下子揪紧了:里屋的竹篮里堆着刚绣好的产妇鞋,红绸鞋面被房梁漏下的雨水洇出深色水痕,像朵被打蔫的花。小梅正扑在竹篮上,棉袄后背已经湿透,冻得嘴唇发紫,却死死抱着篮子不肯撒手。

“傻丫头,快起来!”春燕把油布往她身上裹,指尖触到她后背的冰水,凉得像块冰。

“鞋要是湿了,苏干事的爱人……”小梅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都怪俺昨晚没检查屋顶……”

春燕没接话,只是把产妇鞋一双双挪到缝纫机上,用干布一遍遍擦拭。红绸上的金线绣符被水浸得发暗,她摸着那歪歪扭扭的“生”字,忽然想起刘老太说的“蜡封金线”的法子——早知道该多涂层蜂蜡的,偏生昨天赶工到深夜,忘了这茬。

雨越下越急,房梁漏下的水汇成细流,在泥地上积出小水洼。春燕踩着板凳往屋顶缝隙里塞旧布,可雨水像长了眼睛似的,总往布最薄的地方钻。小梅举着煤油灯,手冻得直抖,灯芯晃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乱颤,像两只慌了神的蝶。

“春燕丫头!开门!”

门板被拍得“咚咚”响,混着刘老太的喊声。春燕趿着湿鞋跑去开门,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来,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雨里,蓝布头巾被打湿了大半,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油纸包。

“阿婆!您怎么来了!”春燕想把她往屋里拉。

“别拽!”刘老太把油纸包往她怀里塞,枯瘦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凉得像冰,“这里头是你外公那床旧棉被,棉花厚,先堵堵漏!”

油纸包被雨水浸得发沉,春燕解开一看,藏蓝色的被面印着褪色的牡丹,针脚细密得像蛛网——是刘老太总说的“当年陪嫁的正经东西”。她鼻子一酸,想说什么,却被老太太推着往屋顶走:“快!别让苏干事的鞋全毁了!”

小梅踩着板凳,把棉被往房梁缝里塞,刘老太在底下指挥:“往左点!对!就那处漏得最凶!”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棉裤裤脚沾着泥点,却比谁都精神。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哐当”一声,像是谁踢翻了铁皮桶。春燕探出头,看见张寡妇扛着捆稻草站在雨里,塑料布裹着的稻草湿了半截,她的花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打补丁的旧毛衣。

“看什么看!”张寡妇把稻草往地上一摔,嗓门比雨声还大,“我那铁皮柜要是被你这漏雨的破房淹了,你赔得起?”她说着扛起梯子就往房檐下搭,动作比王大爷还利索。

春燕愣在原地,小梅已经跑过去扶梯子:“张婶,我帮您扶着!”

“谁要你扶!”张寡妇爬上梯子,把稻草往屋顶缝隙里塞,嘴里骂骂咧咧,“当年我爹修屋顶,就用这法子!比你那破棉被顶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落在稻草上,发出“沙沙”的响。

四个人忙到天蒙蒙亮,漏雨总算止住了。春燕把产妇鞋摆在门板上,借着晨光一点点擦拭,刘老太坐在竹凳上喘粗气,张寡妇蹲在门口拧毛衣上的水,小梅则在灶房生火,想烧点热水驱寒。

“丫头,你看这稻草。”刘老太忽然指着屋顶,声音带着点惊奇。

春燕抬头,发现张寡妇塞的稻草里,混着一把把晒干的艾草,绿得发黑,显然是特意收的陈艾。她想起自己给张寡妇改的那双红布鞋,里衬也用了艾草布。

“哼,去年晒多了没处扔。”张寡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闷得像被什么堵住了,“要是熏不死你这屋里的霉味,我可不负责。”

春燕低下头,继续擦鞋上的水痕。红绸鞋面被她擦得发亮,金线绣的“生”字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金子。她忽然想在每双鞋的鞋底纳个“和”字,针脚里要掺着麻线,像把大家的心意都缝进去。

小梅端来热水,张寡妇接过搪瓷缸子,却没喝,只是盯着门板上的产妇鞋:“这催生符绣得……还行。”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往春燕手里塞,“我那小侄女说,月子里吃这个好。”

油纸包里是几块红糖,用麻线捆着,棱角分明——是正经供销社买的那种。春燕捏着红糖,感觉手心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雨停时,晨光漫过巷口的榕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春燕把产妇鞋摆在竹匾里,拿到巷口晾晒,刘老太的旧棉被搭在竹竿上,像面褪色的旗子。张寡妇已经推着她的铁皮柜往巷口挪,路过鞋铺时,脚步顿了顿:“下午我那侄女来取鞋,你给她也绣个符。”

“哎!”春燕应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雨停后的巷口浮着层水汽,春燕蹲在鞋铺门槛外翻晒碎布头,竹筐里的葛麻片沾着潮气,滑得像刚捞上岸的鱼。她埋头往竹竿上搭布,没留意身后有人走来,后腰眼看就要撞上那道颀长的影子。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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