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9章
周一是试讲的日子,关谈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跟魏赴洲计较太多,那日对话过后便不欢而散,后来魏赴洲去单位加班,关谈月一个人在家练习试讲内容。晚上,她怕自己状态不好,早早睡下,不想第二天起床,魏赴洲已经离开了,做好早饭给她留在桌上。
从昨天晚上下班到现在,他除了给她做了两顿饭,一句话都没说,可见是真气到了。关谈月没空理他,也巴不得现在他永远别理自己才好,吃过早饭,精神饱满地去上班。
她乘着专车来到工作室,一路上,心里都有点忐忑,把要讲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其实,这种试讲只是个普通的内部考核,就走个流程,只要别差得太离谱,都会给过。但关谈月却格外重视,不是因为她能力有多差,而是因为她还真没为某个考试这么上心过。
上学的时候,她没把学习当回事,以为能靠着父母的家底过一辈子,在每场大大小小的考试中都不甚在意,人家紧锣密鼓地答题,她用铅笔在答题卡上随便涂几个英文字母,又在大题区画了几个大头人物,还觉得自己特别帅,比前后左右都帅。
可是那会儿,她并不知道高考试卷上留下的痕迹不能被擦去,人生无法修改。她站在命运的终点回头看,才知道自己那会儿不是帅,而是傻。怎么就那么傻呢?
想想都可笑。
后来,关谈月无数次想,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一定要在自己最不懂事的年纪背上沉重的书包,穿上丑陋的天蓝色校服和球鞋,扎好马尾辫,涂掉脸上乱七八糟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妆容,跟一群求知若渴的孩子坐在教室里上课。
学累了就揉揉眼睛,看看屋外的艳阳十里天,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因为短暂的出神而不知道讲到哪里,惹得同学发笑,茂密的枝丫从窗外捅进来,队影落在她身上。
别再被那些“读书无用"的话给骗了,拿起书本开始战斗,拼尽全力,给自己的人生一个掷地有声的交代。
车辆飞速而过,梧桐树连成一片,虚晃成寥落的残影。关谈月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大厦楼下,她摆出一副职业假笑,走进工作室。身上突然多了一层铠甲般,变得勇敢又坚定。屋内喧哗吵闹非常,原来是蒋仲祺休年假回来了。他刚从北方游玩回来,嘴里染上一口不当不正的方言,高谈阔论地同大家讲述自己在北方怎样看到满天飞舞的大雪、冰封万里的长河。他说自己在河上流冰,上面全是人,都害怕冰面能不能承受他们的重量坠下去。“要死一起死呗。"蒋仲祺大言不惭地道,“异地他乡,有这么多人陪葬,死也值了。”
“说的什么屁话啊,”旁边一人道,“赶紧呸呸呸,摸木头。”“月月来啦。"蒋仲祺回头找木头的时候,看见关谈月走进来。“蒋哥,看你样子,玩得很开心啊,连自己生前身后事都想好了。”关谈月阴阳怪气地问候道,关于他不在这几天,她可是受尽了委屈,自然要挖苦他一番。
蒋仲祺又笑,不在意:“那是自然。祖国大好河山多壮观,以后有机会,让你老公带你去。”
周遭一片笑声,关谈月被反将一军,也只是尬笑,随即说正事:“蒋哥,我那个试讲该到今天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试讲?诶,你看我这脑子,都差点忘了。"蒋仲祺很显然玩了一趟把自己玩失忆了,这会儿总算想起来,“我想想啊…哦对,正好今天下午,有个家长带孩子来听试听课,你就拿她开刀吧到时候我旁听,你不用紧张。”“啊?“关谈月万万没想到一上来就真枪实弹,有些震惊地问,“那我要是讲得不好,把学员吓跑了怎么办?”
蒋仲祺回看她一眼,一脸随意地道:“吓跑就吓跑了呗,那也只能怪你学艺不精,不是干这行的料,以后哪凉快哪待着去,又不是差这仨钱俩子,搁这凑什么热闹。”
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关谈月吐吐舌头,自甘认命地退下,一上午又把第一躺钢琴课内容复习一遍,模棱两可的地方问了问秦潇潇,势必要在蒋仲祺面前露一手出来。
因为心里揣了这么一件大事,时间就变得漫长又迅速,等终于到了下午,来听试讲的家长来了,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找到蒋仲祺。“月月,过来一下。"蒋仲祺招呼她一声。到底是人生中第一躺课,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关谈月已经准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要讲什么早就了熟于心,因此虽不算多出彩,却顺顺利利地孝教下来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孩子不听话,跟有多动症似的,坐不住凳子,好不容易想办法让他坐住了,结果嘴里又没个把门的,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往外蹦字,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相信光么”。
关谈月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光,只知道这孩子奥特曼看多了,身负拯救世界的伟大理想,实在不该坐在这学钢琴。
等一堂课终于熬完,家长表示对关谈月很满意,他们家应该也算是个中产家庭,所以才有那个闲钱培养孩子弹钢琴的兴趣,当即就把后续课程费交了。等他们俩人走后,关谈月问:“我这算是过了吧?”蒋仲祺当然不会为难她,而且确实讲得也不错,点点头:“恭喜你。”关谈月在心里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