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打了个冷颤。<1陆观阙似乎察觉,将手搭在她的腰腹上,温柔道:“睡吧,明日就回去。”孟悬黎怔了怔,抬眸望向他的下颔,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究竞怪在哪里,她还不清楚。
#
六月初,夏日初至,热风撩人。
丫鬟们见两人归来,都很有眼色,行礼退下后,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身影。
孟悬黎刚进棠梨居,便闻荷香溢散,整个人仿佛可以躺在荷叶上,惬意悠悠。
只不过,这院子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四面抄手游廊,中间石路,两侧种植着海棠梨花,抬眸一望,匾额上的字,似是陆观阙亲笔。“喜欢么?"陆观阙含笑望她,温柔道,“外面日头毒,咱们先进去吧。1”孟悬黎深觉此人怪异,那晚之后,就一直对自己笑,有时候笑得让她脚心发凉,直穿颅顶。
她讪讪应付了句:“挺喜欢的。”
方踏进屋门,便听到门扉“砰"地一声被人关上,她惊讶回首,见陆观阙笑意深深:“阿黎既然回来了,又答应我不再逃,便证明给我看。"1孟悬黎追想他那晚的反常,果然怪异,他根本不相信她,他就是想圈禁自己,所以他才假意答应。
“证明什么?“她咬着唇,双手去推门,冷冷道,“你把门打开!”“打开?"陆观阙见她还是这般倔强,忽而敛起笑容,轻声如寒冰,“好不容易抓到你,怎么舍得再放你离开?”
“这间屋子,如今只有我能进出。”
陆观阙去岭南之前,就吩咐人特意修整了这屋子,窗棂俱换了金木打造,门外落了重锁,专为囚她,试探她是否心甘情愿回来。孟悬黎转身四顾,眼风一扫,发现这屋里的东西,全被换掉了,甚至连蜡烛都没有。多宝格上空空如也,连个瓷瓶都不见,生怕她拿了碎瓷片自戕。她哑然失笑,忙搬着鼓凳,向窗子砸去。
陆观阙听了,眯起眼睛,冷沉道:“阿黎,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力气。你若乖一些,我明日便将你放出来。”
“今晚,你就在里面好好想想,以后是要乖乖待在我身边,还是执意要离开。”
孟悬黎额间出汗,越想越恨,还不如在路上直接跑了算了。如今困在这里,完全跟外人联系不上。
她放下鼓凳,忽而瞥见床榻,心生一计,委屈说道:“屋子太黑,我睡觉会做噩梦。”
“噩梦?"陆观阙沉默片刻,想到她从前常做噩梦,被梦魇所困,旋即说道,“今晚,我陪你。"<1
孟悬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出哭腔:“陆观阙,你个骗子,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嘴上说陪我,说不定到晚上就忘了。"<1“不会忘。”
陆观阙抬手,明明是决心将她锁在此处,试探她的心意。她这一哭,他竟有些心软,甚至,这会儿都想把她放出来。“那你今晚定要来…"孟悬黎眯着眼,死死盯着床榻。“好。”
#
夜半时分,内室一片寂然,孟悬黎盥漱后,侧躺在床上,静候陆观阙的到来。
她指尖悄悄探入枕下,触到那支寻觅良久的金簪,簪尖被她磨得极利,到时候,就别怪她狠心了。<1
谁让他把她锁在这里的。
她必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不多久,门锁轻响,陆观阙推门而入,悄无声息走到内室,坐在床沿。孟悬黎察觉他来,挤出两滴泪,淡淡道:“早知如此,我就不答应你回来,直接死在海里算了。”
“还怨我?"陆观阙轻轻拍她的肩,示意她转身,“被你骗久了,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把囚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孟悬黎暗中攥紧金簪。她撑起身子,被他围困在角落,小声道:“怎么不得已?”“我都答应你回来了。"孟悬黎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还要我怎样?”“是真心回来的么?“陆观阙凝视着她,“若不是她们,你不会回来的。”“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现在心气浮躁,在这屋子里待几天,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孟悬黎听到“做错了什么”,眼底染上一抹厉色,幽幽道:“屋里太暗,你近些。"1
说着,陆观阙抚上她的双肩,就要去抱她。孟悬黎冷眼怒视,握着手中的金簪,朝着他的后背,用力刺去。
这一下,她用尽全力,簪尖没入衣裳,发出沉闷的撕裂声。陆观阙闷哼吃痛,反手按住伤处,咬牙切齿地端详着她。血珠从指缝间渗出来,滴在被褥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孟悬黎微微一笑,下颔蹭着他的颈间,低冷道:“我根本就没有错。错的人,是你。”
“你不是想把我囚在这儿?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说完,她将他推倒,就要下床,陆观阙猛地将她拽回,压在身下,浑身散发着狼的气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屋子里的东西,无论大小,都是我让人亲手准备的?"<1
“那又怎样?"孟悬黎偏着脸,胸口猛烈起伏。“怎样?”
陆观阙反手将簪子拔出来,扔在地上,发出脆声。他抬手褪下外袍,露出里面的护心甲。<1
孟悬黎瞥了一眼,忽而明白了什么。她狂乱挣扎,陆观阙摁住她的双腕,隐忍道:“今日听闻你骤然流泪,我以为你是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