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河县远,几人漏夜起来,在寒风里相互搀扶,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到了这“明镜高悬″之地。
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可眼泪是血似的热,淌在了面上。王婆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汪县令沉默一瞬,道:“状纸何在?”
王婆哆哆嗦嗦,递上状纸。
纸张粗糙,上面的字也是错漏百出、语序颠倒,可字字泣血,再定睛一看,告的是:
秦员外之孙秦玥、刘老爷幼子刘懋、林老爷之孙林传宗……各个都是县里大有名头的老爷。
汪县令沉默许久,一旁,县丞咳嗽一声,吩咐差役:“把王家一行人,都请去吃杯热茶吧。”
待几人离场,汪县令将状纸一掷:“岂有此理!”县丞:“状纸既提到秦小爷,还有秦家在阳溪村的庄子,想必,姑娘知情?”
这状纸写得其实不算清楚,还得再查明。
前几日,汪净荷就回了县里,闭门不出,怕是和此事有关。汪县令想了想:“去把她请来。”
县里的差役找来,汪净荷并不奇怪,这段时日,她没睡过一日安稳觉,眼下也生出两团乌青,气色极差。
她到了县衙,父亲正在批改公文,头也没抬:“秦家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汪净荷行礼,低声道:“他们杀人了。”
这段时日,汪净荷巡查庄子到阳溪村,因听说秦员外过去和村民闹得难看,所以她深居简出,少去现眼。
住着住着,汪净荷明白了,名义上的公爹,为何这么讨阳溪村村民的嫌恶一一
整个秦家庄子,把环绕阳溪村的阳河上游主流包揽了,以饲养水产,牟取暴利。
所以,鱼在阳溪村,成了稀罕物,想买也得去县城。当然也有一些支流,比如云芹夏日会悄悄去山里溪水洗澡,只是那些支流,养不出大鱼。
偶尔,会有小孩潜进秦庄偷点鱼,庄子上的农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汪净荷得知,并不责怪。
但说来不巧,那县学的荣欣堂,让学生们去"游历”。哪有将读书不扎实的学生赶去去游历,可见荣欣堂的夫子,不过是管不动,撒手不管罢了。
这一游历,秦玥就带着朋友,去到偏僻的阳溪村。他们借住阳溪村的庄子,几个十来岁的少年,日日射箭,骑马,好不快活,过的如王孙公子般的日子。
汪净荷是出来躲清静的,被打搅得烦,庄子的账还没查完,就想离开了。却也是那日,秦玥一行遇上有人“偷鱼"。偷鱼的有七八个小子,大的十四五,小的七八岁,冻得流鼻涕。带头的,就是王婆的孙子王七。
河水冰冷,他们在岸上捞鱼,遇到秦玥几人,王七赶紧叫大家跑,自己倒是被秦玥一行抓个正着。
秦玥便说:“你们这么爱偷鱼,也给我们抓点鱼呗。“把人瑞下了河水。秦员外兼并土地的事,发生在十几年前,王七才出生,别看他常来捞鱼,实际上,水性很一般。
何况是那样冷的天。
汪净荷闻声赶来时,王七已沉下去了,她叫人捞上来,用棉被包裹,王七面色灰败,吐着水,里面夹着血丝。
秦玥一行却大笑,洋洋得意:“活该,让他偷我们的鱼!去死吧!”一语成谶,王七果真没撑过几日,王家就发丧。说完这些,汪净荷闭上了眼睛。
汪县令也气了,将文书丢向汪净荷:“混账,他在庄子里闹事,你怎么就由着他作孽!”
汪净荷说:“是女儿的错。”
她麻木地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县令起身,来回踱步。
县丞挥挥手,让汪净荷走,一边说:“老爷息怒了,秦玥可是秦老爷唯一的血脉了,汪家和秦家还是姻亲,何况也是偷鱼者错在先……汪县令紧紧攥着手。
许久,他手松了,也叹口气,说:“去,把那王婆请出去,就说,状纸写得,前言不对后语,让她再写。”
“还有,差人去通知秦、刘、林家,准备一些仆从来顶事。"<1赶在和云芹约定的日子前,云广汉把床打造好了。这一日云家几人顾不得吃饭,张罗着把床抬去长林村。文木花:“板车借来了,来来,快把东西搬上去。”云谷:“我来!我力气和大姐差不多了!”今日要去长林村,文木花不好放知知一人在家,干脆一家四人全都去了。前头村里出了不好的事,知知和谷子都有许久没出门耍,十分欢喜,她背上她的哪吒娃娃,上次听云芹说过,何家小女孩也多。她想和大家玩。
不多时,一家人朝何家去,走走停停,终于在午时一刻,到了何家。春婆婆和邓大揣着袖子,在门口等着,见到人影,忙笑道:“亲家!”前一日,云芹就和何老太提了家人要送床来。这都大半年了,何老太未曾见过云家人,若这是一门寻常婚事,她早该请云家人上门吃茶。
春婆婆便问云芹:“你娘的性子如何?”
云芹:“跟我差不多。”
春婆婆:“母女相似也正常。”
此时此刻,春婆婆打招呼,文木花一个箭步上前,拽着春婆婆的手,笑道:“亲家!你不是六十多吗,看着真年轻!”春婆婆:"?"这叫差不多?<1
比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