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拿着竹蜻蜓自去小院子玩了,春婆婆还唠叨:“饭没吃完呢,先回去吧?”
云芹和陆挚看着窗外,春婆婆追着何玉娘跑,两人都没有动。窗下遮挡处,一只大手,攥着稍小的手。
他们手上各自有大小茧子,摩挲在一起的地方,是粗糙的,却让人心口泛软。
陆挚垂眸,缓缓看向云芹。
她只顾盯着外面,似乎察觉他的视线,她悄悄眨了眨眼,象牙白的面颊上,抹上一层淡淡的粉。
陆挚抿了抿唇。
心口还在狂跳。
竹蜻蜓在何玉娘双手一旋,高高飞起,叶片疏忽切换之间,黑夜轮转白日,秋阳杲杲,一个华美的彩绘竹蜻蜓,"啪”的掉到地上。婢女捡起竹蜻蜓,重新递给秦琳:"琳哥儿,玩。”一岁多的秦琳手上没力气,拿着竹蜻蜓挥着,又甩了出去。很快,秦琳腻了竹蜻蜓,“嗷嗷″哭了起来。秦家十分安静,秦员外活到这个年岁,十分惜命,近几日去庙里吃斋养生。秦琳的嗓音贯穿家宅,更有种寂寥之感。
好一会儿,婢女又给秦琳找到玩具,哭声收歇。听到秦琳哭,汪净荷没动,她有些倦倦的,倚在引枕上。贴身婢女给她捶着小腿:“夫人,听说姑爷前不久,才去了长林村。”汪净荷:“为玥哥儿读书的事,是苦了他了。”婢女:“不是,夫人忘了吗,长林村有谁呀,有那个云芹,她就是嫁去了长林村!”
汪净荷示意婢女别说了,她看着书房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秦聪也在家,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
只要秦员外不在,他便常常这样,连日没个好脸色。忽的,书房门开了,秦聪握着扇子进了卧房,面上稍稍平和,对汪净荷说:“我今晚不在家吃,你和琳儿自己吃。”汪净荷起身:“你要见谁?可是林伍那些人?”秦聪张开手,让婢女换好外衣裳,戴上巾帽,一派文人风格,方才说:“林伍他们怎么了?”
汪净荷:“这些人吃喝嫖赌,没一个值当结交的。”秦聪:“我也不过和他们玩玩,哪里能当真。”他如今的“地位",和以前截然不同,当然不想自降身份,和这群没根基的汉子交心。
只是,也只有和他们在一处,他才有优越感,而不是套着义子的身份,叫人指指点点。
眼看秦聪出门,婢女暗示汪净荷让人跟着看看,就怕秦聪还是要去长林村。汪净荷想了想,到底同意了。
却说秦聪倒也没骗人,他不是去长林村。
那天发生的事,让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这段时日,一直在琢磨如何能找补。
他记起林五那群人,有一个姓何的,经常跟着众人鬼混吃酒。于是,秦聪到了酒楼赴约,和众人寒暄几句,问起何善宝:“你姓何,和长林村的何家,可有干系?”
何善宝被点到,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何家在县城,还有点名气!他忙说:“秦三爷,我家就是长林何家,祖上是冯家的庄头,可惜啊,唉!”
提到冯家,众人也唏嘘几句。
冯家是在世祖年间败落的,到这年头得有二十年,子孙定都死绝了。秦聪嘴角含笑:“这么说,陆秀才是你表亲了?”何善宝:“倒是如此……”
林伍插嘴:“别提什么陆秀才,太不识抬举了,我就没见过那么能拿乔的人。”
“就是,叫人三催四请,不过是因为我们好奇,结果还真让他得意起来了。”
几人奚落陆挚,何善宝面上十分尴尬。
全是何善宝在外拿陆挚当谈资,引得朋友们想见,但陆挚一直不应,朋友们也因此,都觉得被落了面子。
何善宝说:“不谈他,不谈他,扫兴。”
秦聪听了众人一阵抱怨,便又说:“原来他是这个个性,怪道…秦聪是这群人里的核心,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无人不捧着他的话:“怪道什么?”
“莫不是这陆秀才,还得罪了三爷?”
何善宝也着急:“他可是做了什么?”
秦聪收起扇子,缓缓说:“我家那玥哥儿,大家也是知道的,虽然顽皮了点,底子可不差。”
“父亲想送他去延雅书院,偏陆秀才任书院西席,不肯收,那言语里,恐是瞧不起玥哥儿。”
这话落,众人激愤,又是对陆挚好一阵激骂。何善宝也埋怨起陆挚,这下倒好,连秦聪也敢得罪,他脸面如何挂得住。秦聪又说:“可惜,陆秀才是个有学问的,父亲大人还是想让玥哥儿去延雅书院。”
林伍道:“都说他是十四岁得秀才功名,不过都过去七八年了,他还是秀才,算什么天才!”
又有人说:“是了,他要真有本事,怎么拖到这时候?”秦聪看向何善宝,陆挚成众矢之的,何善宝如何敢再吹陆挚,跟着说:“就是,要是真有才能,至于来此地教书?”林伍:“你家大伯不是挺敬重他吗?”
何善宝:“真敬重,还是假敬重,鬼知道呢。”话赶话,林伍提出:“荣合堂那五十多岁的老学究,王秀才,本事不用我多说,我和他有些私教,不若就请老秀才出山,镇镇陆挚。”荣合堂就是阳河县县学一部分,教授学童、童生。“就是,陆挚若比不得老秀才,想来秦老爷识破延雅书院,就不会让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