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些,走到铺子门口就不小心和从里出来的女郎撞上,对方手里油纸包一下掉到了地上。
谷雨连忙捡起,十分抱歉交还给她,“走得急,你看看你这包点心有没有碎,若碎了我再重新买给你一份。”
那女郎的目光从谷雨脸上扫了一眼,随口说了句没事,拎着油纸包便走了。
谷雨见状也没在意,迈进糕点铺子。
而那女郎回身看到谷雨走进铺子,目光顺着她走来的方向看去,便加快步子朝着对面的首饰铺子而去。
“张姑娘,这是您先前定下的金丝嵌红宝石牡丹双钗簪,这边的宝匣是宋姑娘要的玉垂扇双坠珠步摇,两位可要戴上试试?”
张云瑶拿起那牡丹双钗簪欣赏了几眼,满意至极,“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样子。”
“给我戴上瞧瞧。”
而宋玉洛只看了两眼玉步摇,便让连翘收起。
她看着珍宝阁的侍女小心为张云瑶戴上步摇,勾唇赞赏一句,“不错,牡丹国色天香,与你倒是相衬。”
张云瑶闻言愉悦极了,接过铜镜欣赏着,“你那碍眼的便宜妹妹不在,日子可算舒心了罢?”
“舒心不了太久,她迟早会再回来。”
宋玉洛漫不经心轻酌一口茶,眼底泛起几许轻嘲,“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老太太也极不喜她,我爹还在忙于春闱之事,早出晚归不着家,加上老太太再三勒令我娘不许拿这等小事惊扰我爹,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丫头搬出府的事。”
“你祖母就因为这所谓的阴煞之命不喜她?”
“我祖母信这些东西,自己和我娘八字相克,便一直对我娘不太喜欢,奈何我爹娘八字极合相旺,她也就勉强留了几分颜面。”
张云瑶觉得有意思,正想提及早些年别家后宅有过的巫蛊之术,就见自己的婢女匆匆上了楼。
刚起的兴头被打断,她皱起眉,“不就是让你去买点糕点,怎活像是被鬼追了似的。”
那婢女正是和谷雨相撞的女郎,见张云瑶不悦连忙解释道,“奴婢看见那三姑娘的马车正停在街上。”
“她那个小丫鬟急急匆匆去买点心,恰好和奴婢撞在一起,不过该是没认出奴婢,三姑娘的马车恰好在对面,奴婢就赶紧先回来禀告姑娘了。”
宋玉洛眉头蹙起,起身向窗子走去,“她们也刚到?”
张云瑶跟着看了一眼,见街上还真有一辆马车,有些不好把握,“该不会那么巧被撞见了吧?”
京州城这么大,主街那么多道,宋玉姣走哪条不好,非得和她们碰上。
当真是晦气。
“姑娘姑娘,连翘出来了!”谷雨紧张的小声道,
天气渐暖,马车窗子已被替换成了竹帘,全然放下也不影响外面的景象。
只见连翘抱着两个宝匣,和张云瑶先后走出首饰铺子,两人上了马车没多久,马车便启程离开。
没有阿姐,阿姣垂下眼,“走罢。”
谷雨眉头紧紧拧着,不甘心的鼓起脸颊,“人数不对,奴婢记得是四人一起进去的,我这就去那铺子问……”
“不必了。”
青衫少女轻声劝着,“她们若想瞒着,你问也问不出什么,走罢。”
马车缓缓启程,阿姣沉默合上眼,倚靠在马车车厢上。
没看到阿姐,她该放松的舒一口气,可心口依然沉甸甸的不舒服。
短短几日下来,其实阿姐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
在乡绅府上的七年里,年幼的她努力给自己筑造幻想出一个充满希望和爱意的完美之家,企图以此拉住不断在绝望深渊中坠落的自己。
于是长大的她使劲捂住耳朵,遮住眼睛,蜷缩着迫使自己不要去深究思考。
若渴望的,梦寐以求的都将不存在,阿姣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但连裴衔一个初识不久的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大概……快要骗不下去自己了。
安静沉闷了一路,直到惦记着的食肆终于吃上后,黯淡的心境才稍稍晴朗几分。
猪蹄软糯微辣,肥而不腻极为美味,阿姣就近买回来一个简单的食盒,想着打包几个带回去。
拎着猪蹄去了隔壁那家木雕铺子,左看右看才挑到了适合做折扇的木料,只是木料好,价格自然也贵。
好在她现在不缺银子,略微砍了几下价后直接拿下。
临走前掂掂轻巧许多的钱袋,阿姣犹豫着又走回来,看着鬓间微白的掌柜,试探着,“阿爷,您这铺子收不收雕好的成品?”
掌柜的闻言打量她一眼,颇有兴趣,“小丫头学了几年手艺,有师傅教过?”
阿姣一听有戏,便将自己腰间的木雕挂坠摘下递给掌柜的,乖巧道,“三载有余,我师父原是江南一方小镇的木匠,做了三十几年,十里八乡都夸他做得好。”
掌柜的接过那枚小巧袖珍的镂空宝葫芦挂坠,仔细看了会儿,“还不够精细。”
阿姣顿时紧张起来,“那……”
眼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讨人喜欢,眼底藏不住的期待,掌柜将东西还给她,语气温和许多,“东西小巧难以把控,姑娘没做失败还是能瞧出几分功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