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答,落在乌木桌面上。
欧阳少恭缓缓摊开手掌,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从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一股精纯的法力在他掌心流转,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转瞬间便完好如初,不见一丝疤痕。
他优雅地用另一只手的衣袖擦去血迹,那双温润的眼眸深处,已是寒芒遍布!
“珍惜眼前人………”
欧阳少恭低声呢喃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讥诮。
是说方如沁吗?
那个女人的情意,纯粹、热烈。
可他早已是行于永夜的孤魂,这点微末的火光,如何能点亮她?
巽芳……
为了她,自己可以背负千载骂名,与整个天下为敌。
区区一个方如沁,又怎能动摇自己分毫?
陈风的这句话,在欧阳少恭听来,不过是愚人自以为是的浅薄之见。
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陈风这个人。
一个本该默默无闻的天墉城二弟子,一个看似终日与酒为伴的醉鬼。
却能一语道破他最大的秘密。
更能淡定地,拿出焚寂来当面试探。
那看似随意的言行举止背后,每一步都踏在了最致命的节点上。
“紫胤……陈风……”
欧阳少恭将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忌惮。
天墉城,这个地方,如今让他感到极为棘手。
一个剑术通神,修为深不可测。
另一个,则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神秘且充满了无法预测的危险。
杀了陈风?
这个念头从心底钻出,又被他迅速按了下去。
没有把握!
陈风的修为,他完全看不透。
方才在房中,对方看似醉态可掬,实则气机内敛,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壁障,让他根本无从探查。
贸然动手,根本做不到一击必杀……可后果,未必是他能够承受的。
更何况,陈风似乎并不想立刻揭穿他。
对方在等什么?
或者说,对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欧阳少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
“咯……”
欧阳少恭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陈风,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
与此同时,陈风已经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小院。
院中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月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风在树下的石桌旁,盘膝而坐,拎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
清冽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流淌至四肢百骸。
之前与欧阳少恭对峙时暗中提起的戒备,所消耗的心神,在这一口酒下,便已尽数补充回来。“欧阳少恭……你当真是能忍啊……焚寂剑都放到你面前了,你竞然还能忍住……”
陈风啧啧赞叹。
与欧阳少恭的交锋,不过是一次试探。
结果不出所料。
此人心性之坚韧,伪装之完美,实属生平罕见。
即便将焚寂送到他面前,那份源自魂魄的渴望,都能被他以绝大的意志力生生压制住。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早已摒弃了寻常人所拥有的大部分情感与弱点,只为那一个执念而活。
陈风又喝了一口酒,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不过,越是这样的对手,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夜风习习,带着几分凉意。
陈风正准备再饮一口,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一道极其轻微的、瓦片被踩动的声音,从院墙的屋顶上传来。
那声音轻若狸猫落步,若非他六识敏锐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难道?还有采花贼?”
陈风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仰头饮酒的姿势,仿佛毫无所觉。
眼角的余光,却已将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尽收眼底。
月光下,一道娇小的,通体覆盖着银色绒毛的身影,正趴在屋檐上,探头探脑地朝他这边张望。那是一只小狐狸。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酒葫芦。小巧的鼻翼还在不断地翕动,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这小狐狸……莫非是?”
陈风心中了然,暗自发笑,看来是自己的酒香气太盛。
他继续自顾自地喝酒,仿佛一个真正的醉鬼,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警惕。
那小狐狸在屋顶上观察了许久,见陈风似乎真的醉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身形灵巧地顺着墙壁滑下,落地无。
然后借着花丛和假山的阴影,一点一点地朝着石桌摸了过来。
动作谨慎到了极点。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眼前“醉汉”。
目标明确
正是被陈风随手放在石桌边缘的酒葫芦。
眼看,那毛茸茸的爪子就要够到酒葫芦了。
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醉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