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的怪响,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那事确实有过!只是当时他说的是“新皇年幼,我等当尽心辅佐,徐徐引导”,被周伦断章取义,改得面目全非,变成了“掌控朝堂”的谋逆之言!
“没有!是他篡改!是他污蔑!”
刘健挣扎着辩解,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差点喘不过气,“臣有证人!当时府里的老管家刘忠就在不远处修剪花木,他能作证!他听到了全部的话!”
“传刘府管家刘忠。”
朱厚照下令,声音没一丝波澜,像在说“递杯茶”一样简单,却让刘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一刘忠跟着他三十年,总该念点旧情,替他说句公道话吧?
老管家刘忠很快被缇骑带上来,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头发花白,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膝盖抖得“哒哒”响,连头都不敢抬。
他偷瞄了刘健一眼,见刘健眼里满是血丝,死死瞪着他,像要吃人;又瞥见朱厚照冰冷的目光,还有周围官员嘲讽的眼神,脖子一缩,头埋得更低了,连肩膀都在抖。
“刘忠,弘治十八年五月初六,周伦是否到过刘府?是否与刘健在后园密谈?”
陆炳俯身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压力,“你当时是否在场?听到了什么?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以同谋论处!”
刘忠的声音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像蚊子哼:“回……回大人,周伦是来过,也……也在后园跟老爷说了几句话,只是老奴当时在修剪月季,离得远,风又大,没听清具体说什…”
“没听清?”
朱厚照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着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的响,像在倒计时,“那你总该听到,刘首辅有没有说“新皇年幼’这四个字?有没有说“徐徐图之’?”
刘忠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湿坑。他支支吾吾半天,心里天人交战一一替老爷说实话,怕是要被牵连进谋逆案;不说实话,陛下肯定饶不了他,锦衣卫的诏狱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偷偷又瞄了眼刘健,刘健正用眼神剜他,嘴里无声地说“救我”,可他更怕眼前的年轻皇帝。最后咬着牙,挤出一句,声音小得像蚊子:“似……似乎说了……老奴好像听见“新皇’两个字,后面好像还有“图之’……具体的,真没听清……”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健。
他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午门的匾额,上面的“午门”二字模糊不清,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连你也背叛我……”
广场上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连呼吸都放轻了。连自家伺候三十年的老管家都含糊其辞,刘健这谋逆的罪名,怕是坐实了。那些曾经受过他恩惠、拜过他门下的官员,此刻都缩着脖子,往人群里钻,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一一谁愿跟“谋逆犯”扯上关系?搞不好要被株连!
朱厚照却没打算就此收手,他要的不是“认罪”,是“彻底撕碎伪装”,让全天下都看看这些“清流”的真面目。
他对陆炳使了个眼色,陆炳立刻拿出另一本厚厚的账册,高高举起,封面上写着“刘府收支明细”五个大字:“陛下,这是缇骑从刘健府中地窖里搜出的收支账册,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笔银钱往来!”“从弘治十五年到十八年,共有十七笔不明来源的银子,合计五万三千两白银!还有二十亩良田、三间铺面,都是他人「赠送’!”
“五万三千两?”
朱厚照故作惊讶,声音透过铜喇叭传遍广场,每个字都像钉子,扎在官员们心上,“刘首辅是一品官,年俸才一百二十两白银吧?三年俸禄撑死四百两,这五万三千两,是哪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的?还是地里长的?”
刘健张了张嘴,想说是“门生孝敬”“同僚贺礼”,却在看到朱厚照冰冷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一一在御门听审的场合,说“门生孝敬”跟承认贪腐没区别!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官员受贿三十两就是死罪,五万三千两?够凌迟十回,株连三族了!
“说不出来了?”
朱厚照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广场周围的旗帜都在晃:“那朕替你说!这五万三千两,有三万两来自江南盐商,是他们给的“护盐费’,让你包庇他们走私私盐,偷税漏税!”
“两万两来自漕运官员,是让你包庇他们克扣粮船、虚报损耗!还有三千两,是周伦送的“孝敬’就是他说的“托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帮他升礼部侍郎的钱!”
“轰”的一声,广场上炸开了锅,官员们像炸了窝的马蜂,议论纷纷,声音里满是震惊和嘲讽:“果然是伪君子!去年还在朝堂上骂盐商“蛀虫’,自己倒先收了护盐费!”
“亏我还把他当楷模,想拜他为师!真是瞎了眼!”
“洪武爷要是在世,非剥了他的皮,挂在午门楼上示众不可!”
“我就说他不对劲,天天喊「清廉’,府里却买了新的花园,原来钱是这么来的!”
刘健的门生们此刻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限,有几个年轻的编修甚至偷偷往队列后面缩,还低声骂了句“老东西害我”,生怕被人认出来是“刘党”。
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