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作对!
“去吧。”
朱厚照摆了摆手,重新坐下,龙椅扶手被他捏得发白。
目光如鹰隼扫过跪了一地的朝臣,语气带着警告:“还有谁觉得,他们不该抓?还有谁觉得,朕定的“谋逆’罪名重了?”
奉天殿里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掉根针都能听见。
有几个官员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朱厚照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一一年轻的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神锐得像刀,周身的威严,竟真有几分洪武、永乐两位先帝的影子。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新皇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年少冲动”,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要借这事,彻底震慑整个文官集团。
“孝宗爷在世时,待文官不薄吧?”
朱厚照忽然开口,声音缓了些,却更让人害怕,“他给你们加俸禄、减赋税,甚至有人贪了小银子,他也只是罚俸,从不赶尽杀绝。”
“可他刚走不到一个月,就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在午门逼宫,喊着“背逆先帝’的口号,想逼朕收回查抄令,想让朕继续纵容贪腐!”
“这是敬先帝,还是打先帝的脸?这是谋逆,是想告诉天下人,朕这个新皇镇不住场子,是想让大明的规矩,毁在你们手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像浪头拍在墙上,震得人耳膜发疼,连殿外的阳光都仿佛暗了几分:“洪武爷杀贪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让朝堂清明!永乐爷扫逆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大明安稳,让皇权稳固!”
“不是为了让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穿着朝廷的朝服,却干着谋逆的勾当!今天,朕就让你们看看,朱家的皇帝,不是只会宽厚,也会杀人!”
跪在地上的官员,吓得浑身发抖,像秋风里的落叶,连指尖都在颤。
有个户部主事,吓得尿了裤子,朝服下摆湿了一片,却不敢动,只能硬撑着一一他去年贪了一千两漕运银子,还没交,生怕陛下算旧账。
“陛下息怒!”
韩文颤巍巍地开口,手在袖里攥成拳,指甲掐进肉里,疼得发麻一一他是少数没被贪腐牵连的清官,有底气开口劝,却也怕触怒陛下,“这些人……这些人只是一时糊涂,被周伦蛊惑,罪不至……罪不至株连三族啊!”
“罪不至?”
朱厚照打断他,抓起案上一份奏折,猛地扔了下去,“啪”地砸在韩文面前的金砖上,奏折散开,露出里面的密报。
“你自己看!周伦他们昨晚在茶馆联络了多少人?一百零三人!准备了多少说辞?连“陛下年少无知,不懂吏治’的话都编好了!甚至还想煽动国子监的学生一起闹事,说朕“不孝’,想逼朕下罪己诏!”“这不是谋逆是什么?这是想颠覆朕的皇权!是想让大明乱起来!”
韩文捡起奏折,飞快地翻看,越看额头的汗“唰”地下来了,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一一密报上连周伦跟孙员外郎说的“等咱们逼宫成功,就推荐李东阳当首辅”都记着,连时间、地点、在场的人,都写得清清楚他再也不敢说一个“轻”字,只能伏在地上:“陛下圣明!!是臣糊涂,没看清这些人的狼子野心!”朱厚照看着满朝文武,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也不干净,也贪过银子,也收过孝敬。”
“但朕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交了银子、认了错的,朕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能让你们继续当官,戴罪立功。”
“但要是敢学周伦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打着先帝的旗号闹事,甚至想勾结外人颠覆皇权……”他没说完,眼神扫过众人,意思再明白不过:谁闹,谁死;谁挡朕的路,谁就得被朕的刀砍了!“退朝!”
朱厚照站起身,转身往内殿走去,龙袍的影子在金砖上拉长,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横亘在众人面前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殿内的官员才敢缓缓抬起头,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庆幸一庆幸自己没跟着周伦闹事。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
有人喃喃自语,声音抖得像风里的弦,“周伦他们……怕是活不成……”
与此同时。
京营的演武场上。
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王守仁正站在演武场中央,手里挥着红色令旗,喊着口令:“左列变阵!成三才阵!齐步走!一二一!一一一Ⅰ”
士兵们踩着鼓点动,步伐整齐,甲片碰撞发出“唰唰”的响,阵形换得丝滑流畅,没有半分卡顿。半个月前的懒散劲全没了,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像换了批人。
张仑和徐延德匆匆赶来,甲胄都没卸,头盔上的红缨还在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远就喊:“王参军!陛下有旨!紧急旨意!”
王守仁连忙停下操练,把令旗交给身边的将官,大步跑过来,抱拳时带起一阵风,甲片“眶当”响:“国公请讲!陛下有何旨意,末将定全力执行!”
“陛下让咱们调兵,封锁四九城!每座城门派五百人驻守,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城!”
徐延德指着城门方向,语速极快,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还要配合锦衣卫陆指挥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