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患上了抑郁症,我妈说是因为从小到大都生病,把他精神磨完了,生活也回不到正轨。”
“老人家常说,担心才是诅咒,可我妈不信邪,天天看着他跟看着三岁小孩儿似的,风吹不得,雨淋不得,总担心他复发。”“结果还真复发了,即便我给他做了第二次移植,也没用,排他反应很严重,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那年,我确实就很庆幸,那个带着治愈不了的疾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我。”
说话间,他扭头看向方茧,“更庆幸的是,我能遇见你。”方茧对上他垂下来的视线,心口蓦地突了一下。江缚说,“你觉得你是罪人,可从我的视角来看,你却是降临在我世界里最珍贵的礼物,虽然说这些话很老土,但我还是想说,我在遇见你之后,才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之于我的意义。”
不再是没有温度的单一色调。
而是彩色的,鲜活的,充满希望的。
是她,填补了他心里唯一的缺口,让他麻木的心脏开始发烫,跳动。话到这里,江缚扯了下唇,“所以,如果你要认罪,那我肯定要陪你,你别想甩开我。”
说来说去,就是这个意思。
方茧有点儿想笑,眼眶也有点儿热。
她说,“你是担心我甩了你吗。”
江缚挑挑眉,桀骜不羁的一张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迷得少女团团转,他傲气地说,“你舍得么。”
…确实是舍不得的。
但不代表她没犹豫过。
在来海城之前,她真的考虑过和江缚分手……她就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也不想让江缚陪她一起挨骂,他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她不配得到他纯粹又美好的爱。
可是,当重新看到他那刻。
方茧所有伟光正的念头,全都在一瞬间不争气地灰飞烟灭了。她甚至难以想象,没有江缚,她未来的日子会怎么过,可能那个时候,她就真的完完全全活在痛苦中,连唯一一丝“氧气"都没了。可能是从她眼中看穿她这一路的挣扎。
江缚把她揉进怀里,舒了口气,“如果做好人太累,那我们就一起做让世界唾弃的混蛋吧。”
那晚两人都舟车劳顿。
疲惫很快就控制了大脑。
明明是谈着心,可不知道怎么,方茧莫名奇妙就睡了过去,可能是习惯使然,她睡觉的时候都不安分,手伸进江缚的衣服里,摸着他柔韧的腹肌。这种感觉特别像小时候,那时候没林雅芬和方向松很忙,经常把她和方蝶丢到外婆那儿。
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才会把她们俩接回去。方茧没有安全感,睡觉前就一定要摸着林雅芬腰上浅浅的一层赘肉,才能睡着。
后来长大了,这个习惯也就没了。
直到在和江缚在一起,这个小毛病才重新在方茧的身体里复苏。所幸江缚让她摸。
就是睡着了,行为会不受控制。
清早不到八点,江缚就被她的乱摸弄起一股火,人虽然在眼前,但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压着不爽的心情,去浴室洗澡。方茧被他动静吵醒,一睁眼就看到江缚的裤子在床上。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嚷了句,“江缚,你耍流氓,快把裤子穿上。”软糯糯的嗓音,跟撒娇似的,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江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都他妈气笑了,他光着上半身走到她面前,眉骨微抬,“我没穿裤子吗?”
方茧一掀眼就看到江缚身上那条蓝条纹的病号服。她瞬间就清醒了。
江缚挑着眼梢,哼了声,“时尚吗。”
方茧抖着嘴角,忍了忍笑,嗯,看出他昨晚很急了。江缚抬手掐了把她的脸,鼻尖满是他的皂角香气,他眼神宠溺道,“快点儿收拾,带你去吃早餐。”
江缚也是第一次来海城。
在海边,空气里的湿度和南城完全不一样,就连早餐都是海鲜馅儿的包子配虾仁鸡蛋糕。
如果不是还揣着心事的话。
这应该是两人度假的绝佳机会。
方茧叼着豆浆,看着海景,莫名有些可惜。彼时江缚就坐在她对面,规规矩矩地接着赵宝华的电话,乖顺听话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赵宝华亲孙子。
“嗯,您放心,她很好,能吃能睡,还能磨人。”“看看吧,她想逛我就陪她在这边逛,她不想我就带她回去。”“您闺女没骂我,您放心。”
“我知道,她还是爱方茧的。”
好不容易电话挂断,江缚煞有介事地看向方茧,“还打算钻牛角尖吗?你看多少人关心你。”
方茧咬着吸管,“我妈真没骂你?”
江缚扬起眉梢,大敞四开地往后一靠,“骂了,骂得可凶了,你补偿我吧。”
这家伙还真不是受得了一点儿气的人。
方茧稍稍放下心,“没骂你就成。”
江缚不甚在意地一笑,“骂了也没事,帮你分担火力。”他要真怕这怕那,他俩也不用在一起了。
可能是看出江缚的决心。
方茧一颗心暂时又咽回肚子里。
吃过早饭,江缚和她手牵着手在海边逛了一圈儿,之后才接到方向松的电话。
不是方茧主动联系的方向松,是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