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炊烟的玻璃落地窗里觑。
匆匆扫过,只有客人和她不认识的服务生,没有那个人。
她丢毛绒挂件的那个晚上,路潮就是站在门口这棵树下面等她。
“……小事儿,不就是开除路潮嘛!”
林微澜一个激灵,看向声音来源。
一缕炊烟门外的灯箱下,一位穿衬衫的胖男人笑得很是谄媚,和什么人通着电话:“他天天早退接她妹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您放心,您不方便开口,我和老板说,老板肯定能同意。”
“开除谁?”林微澜脱口而出,叫她自己都一愣。
胖男人一头雾水,他并不认识林微澜:“女士,怎么了?”
“我听见你说,你要开除路潮。”
“哦,这是我们店里的私事,按规矩来的。”
“凭什……”林微澜顿了顿,终究没有问出“么”字,而是话锋一转,“赔付款也按规矩?”
“那肯定,咱们一缕炊烟是正经店。”胖男人答。
林微澜没作声,踩着平底鞋走上斑马线。
她心里不是滋味,一股力量把心脏往下从,另一股往上抬,两股力量交错角力,催得她心跳加了速。
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她来不及避让水雾,睫羽上沾了几滴零散的水珠,邪念
她走进马路对面的火锅店。
“小锦,没有等太久吧?附近不好停车。喏,抹茶蛋糕。”林微澜落了座,小蛋糕是她给廖锦的礼物。
两个人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光顾学校附近的甜品店,这么多年了,那家店居然还在营业。
“我也是才到。”廖锦请服务员将抹茶蛋糕切成两半,“这附近好吃的店特别多,下次我带你吃另一家烧烤。”
“好啊,吃什么都行。”林微澜温和的眸光落在廖锦脸上,“还有件事,想请你拟个电子版的租房合同,我是房东,今晚就要,可以吗?”
廖锦挑眉:“你想把哪套房产租出去?”
“绿源学府,租金按市场价的一半。”
“一半?”
瞠目结舌的廖锦坐直了身子,很快意识到林微澜不差钱,她名下有上百栋楼用来收租,不缺一套学区房的租金。
那么她很有可能是为了什么人。
廖锦:“不打算告诉我原因?”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林微澜温声说。
“行,帮你拟合同,但是钱我可要照收啊。”廖锦爽快,也懂得朋友之间要有距离,“来来来,我们点菜。”
老规矩,鸳鸯锅,辣锅要特辣,清汤锅则冲着林微澜摆。
正是饭点,不断有客人涌入火锅店,廖锦百无聊赖地瞥了眼街对面,由衷感叹:“一缕炊烟生意好好啊,等位都排到店外面了,可惜太晦气了。”
骂一骂闺蜜的前男友,总没有错。
林微澜为晦气两个字动了下眉心,不置可否。
“说起来,一缕炊烟还是梁觉推荐给我的,是他自己家的店,老板是他妈。”
“梁觉家的店?”
耳朵里蓦然听进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微澜愣了愣。
廖锦:“对啊,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他从高中追你追到大学,可执着了。我们聚会那天他在外地忙,没赶回来。”
林微澜太记得了。
她还猜到,为什么梁觉会向廖锦推荐一缕炊烟作为同学聚会的地点了。
因为梁觉想让她看见路潮。
看看路潮的落魄、难堪,看看路潮一落千丈,再难东山再起。
她也知道,为什么路潮会被开除了。
聘用路潮,先给他一份希望,过一段时间再开除,可能本来就是梁觉恶心人的手段。
她还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用一句话,就能叫梁觉撤销决定,保住路潮工作的人。
林微澜在好友列表找到梁觉,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发出问候。
还是算了,肯租给路潮一套房子,已经算她大发慈悲,何必管其他的事。
不过,路潮居然肯给梁觉家打工,难道一个人的腰,真能弯得那么低吗?
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林微澜眺望一缕炊烟的方向。
距离太远了,她看得模模糊糊,有个熟悉影子从马路对面的玻璃后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不见。
*
夜间九点钟,离一缕炊烟打烊还有一个小时。
店里已经不剩几个客人,路潮换下服务生制服,准备提前下班。
才要走,值班经理就叫住他:“路潮,又接你妹妹去?”
自从路曦被坏学生霸凌,路潮就一直接她下晚自习,已经持续一个月了。
一个月来经理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问问路潮是不是要走了,因而今天的路潮并不变化回答,照旧是说:“对。”
谁知经理挺着啤酒肚走过来,严肃的脸好像一块油板:“告诉你一件事,明天起你不用来了,你被开除了。”
路潮好像在听天方夜谭,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被开除?”
经理早准备好了说辞,气定神闲:“一个月了,你哪天没早退去接你妹妹?那么大个孩子了,还需要你接?她明年高三,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