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越止对魏楼刻薄计较,薛凝也不能说越止有人品这种东西,但似乎难以相信越止主动去嘲人。
她脑内浮起越止身影,姿态慵懒,看着像只躺平咸鱼。总不能咸鱼也是扮的。
薛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邓珠便说及第二样让她留意之事:“再来就是府上的管事宋顺,得病没了,我赏些银钱给他儿子宋睦,看着也感激得很。”宋顺是府上老人了,跟过老昌平侯。他跟老昌平侯时,替老侯爷提过刀,牵过马,挡过箭。后来岁数大了,便养在府里做管事。因为从前有功劳缘故,他在府上的体面也是独一份,旁人比不得。
邓珠也待他很客气,平素照拂周到。
前几年宋顺生过病,大夫来断过了,说是绝症,只能用药好好养着,吊几年命罢了。
故而听说宋顺没了,邓珠也不算吃/惊。
但有一件事奇怪,那便是府里下人提及,说宋睦新得了一匹大良名驹。这马如今在大夏京城风头正盛,价值千金,还不一定买得到,骑马的都是贵家子弟宋睦偏生有了一匹。
他显出来便有人酸,说宋睦怎会有这许多银钱?宋家最近发了财,却未藏住。
大良名驹算是男人中的奢侈品,宋睦控制不住买了一匹,既然买了,自然就忍不住现一现。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时邓珠还有些担心,恐宋家做些不堪事,连带污了昌平侯府名声。只是彼时宋顺刚刚亡故,邓珠也不好提这些有的没的,免得显得不近人情。她想过些日子,再将这些话提一提。
邓珠当时虽未提,但心里却有这个印象。
想起这件事,邓珠不免想得更多。
宋顺如今没了,生前却很不喜欢陈薇。
那时节,陈薇与郦婴私情传得沸沸扬扬,旁人都听到耳里,暗暗笑昌平侯岁数在这里了,私底下却是假正经。
宋顺名字里虽有一个顺字,脾气却并不好。那时他要教训陈薇,又说要将陈薇赶出府中,当然最后终究被拦下来。他教训陈薇时,说陈薇不知好歹,邓珠这个夫人待她那样好,陈薇却这般作妖。
枉费人家一番好心。
宋顺话是这么说,但邓珠并不觉得这是宋顺真心话。如今做官讲究名声,郦婴和陈薇这般痴缠,不免对郦婴名声有所妨碍。主强则奴肥,宋家一大家子前程还指望着昌平侯府。宋顺又是出了名疼儿子的,对宋睦素来宠爱,难免有些想头。陈薇来这一遭,可能在宋顺眼里就有点儿红颜祸水的调调。宋顺恨不得将陈薇打走。
那时邓珠也恨不得陈薇走,但也将宋顺心思看得很透。倒并不是宋顺对邓珠这个昌平侯夫人有多忠心,只是搅了郦婴这个主家兴致,他怕被重责,又打着为邓珠出气名头。若因此将宋顺处理太狠,岂不是拂了邓珠颜面?邓珠也未多当真,但旁人不这么看。
旁人提及,便说宋顺对邓珠那是忠心耿耿。如今想起这些事,邓珠都说给薛凝知晓。
她忍不住轻轻说道:“薛娘子这样一提,宋顺仿佛很适合讲个故事。”宋顺曾对陈薇无礼,有杀陈薇动机,更重要是,宋顺得了绝症好几年了,他也没几日好活。
京里匪帮首领要了人命,大抵是地下几个小幺儿抽签选个顶罪。这才是脱罪的常规手段。
郦婴这个昌平侯便想挑个死士顶罪。
宋顺就是这个死士。
所谓死士,不是塞些银钱收买。因为你给了银钱,旁人也能给,只要给得多,难免会反水。
宋家父子前程却是与昌平侯府紧紧绑一道。老子死了,儿子得了补偿。宋睦最近发了财,还买了一匹大良名驹,得意得很。
宫里再查此案,宋顺就势认罪,说成自己为了夫人缘故,故而杀了陈薇,免得这小娘子搅得昌平侯府天翻地覆。
然后再哭诉一番,说念及老侯爷恩情,心中惴惴不安,故而认罪。别人不大相信邓珠能买凶杀人,再陷害夫君。毕竟男人没了地位,女眷处境也难,膝下又有儿有女。
但若说成宋顺自发为邓珠出气,那便是另外一回事。邓珠虽不知,那罪还在邓珠身上。
这剧本儿便合理多了。
可惜人算却不如天算,宋顺生病好几年了,病是好不了,身子倒是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
真要用上宋顺时,宋顺却真没了。
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便是故事里的意外?
宋顺死了,宋睦年纪轻又爱炫耀显然靠不住,邓珠又情分薄心思重。郦婴筹谋了好些日子,临到头来,却要急急再编一个故事脱身。他只能盯上自己儿子,利用郦宽来脱身!
邓珠已是急了,急切说道:“一定是如此!一定是!”薛凝则安抚一二,如今只是猜测,现在外头已经宵禁了,又落着雪。不如等到明日,再去宋家盘问,人家一时也不会走。这时法觉寺中,郦婴也欲就寝。
不错,今日邓娘是来闹过,可他总不能因此便不就寝。想着郦宽那孩子,郦婴也略有些不适,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然邓珠当着他面撕破这件事,郦婴心内是有那么一丝尴尬,他也不是全无感情。
郦宽不如他的意,那孩子软弱,念了书,却不爱习武。这女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