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128章
迪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加快跳动,沉重地跃动仿佛要冲开胸膛。迪克喜欢超人，但是他同样喜欢蝙蝠侠。他知道蝙蝠侠的传说，那是在他出生前十几年就已经出现在哥谭的英雄。
超级英雄对于人类来说就像是传说之中的存在，迪克没有亲眼见过超人，更没有见过蝙蝠侠。
但是他知道-一蝙蝠侠不杀人。那是恐惧的化身，却是哥谭最深沉的守护骑士。
所以当蝙蝠侠说出那句话,对迪克来说,比西洛说出口的更加沉重。他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原地，手心不受控地冒汗，连手「枪都像是要从他手中滑落。“他.……”
但被蝙蝠侠、这个正义的英雄这样反驳，迪克反而鼓气了勇气，他的喉间漏出了一个音节，之后的话语就变得更加顺畅：“他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凭什么不能杀死他？！”
说着，迪克再度举起了被他下意识藏在身后的枪。他相信蝙蝠侠肯定都看透了，看透了他的阴暗面，看透了他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孩子，看透了他是个想杀人的超级坏蛋！
放弃的想法压过了恐惧和羞耻，复仇的欲」望那被父母和世界教导的善良和正义。
所以他瞪着蝙蝠侠，仿佛是在质问，又像是愤怒。但好像，又是在期待他的阻止。他为自己扣动扳机的行为寻找着理由，但也等待着蝙蝠侠接下去的呵和否定。
蝙蝠侠会和他说什么呢？放下枪，当个好孩子？还是杀人是不好的，他应该把祖科交给法律的制裁？
就像……就像那些正义的超级英雄那样。
迪克就像是炸毛的鸟球,牢牢地举着手」枪，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然而。
他等到的不是否定。
蝙蝠侠一一达米安一-的嘴角，极其轻微地上扬了一些，那不是什么过于温柔的情绪，反而是更……不太好用言语形容、那感觉就像是了然和纵容，甚至还带着不明显的赞扬。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阻止你了？”
迪克猛地卡住了，蓝眼睛睁着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蝙蝠侠。这个，本该、不，是一定会阻止他的善良和代表正确的超级英雄。达米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被他踩在脚底的祖科身上，被面具遮挡的目光看起来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他脚下微微用力，祖科立刻发出了一声哀嚎，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原本酒精上头的迷蒙早已经消散，他求饶道：“不、蝙蝠侠！你不能那么做求求你…饶了我!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
达米安装作自己没听见，拎起祖科的衣领，把人拽到半空提起来。然后他对着迪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的动作包含的意思清晰无比。选择权在你。
动手。
西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个代表着“超人"的标志允许着他做任何事。而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竞然也默许了他的复仇？超人和蝙蝠侠的意志诡异地重合，竟都催促着他做出行动。允许他……为自己复仇。
对于一个从小就喜爱着超级英雄的男孩来说，这样的认同是巨大且恐怖的！他要祖科死！这份仇恨如此强烈、又如此确定。可是，可是明明扣下扳机的动作那么轻易，甚至英雄们也鼓励地赋予了他复仇的权力，迪克的手反而颤抖了起来。
茫然和恐慌包裹了他。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超人不该认同他，蝙蝠侠也是这样。面前的两个“超级英雄”，似乎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迪克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他想找西洛。回过头，却发现原本支撑他的氪星人消失了踪影。
不应该是这样的。迪克恍惚地想。
正因为被认同了，男孩的脑海之反而中清晰浮现出父母的教导--那些被复仇的欲」火所遮挡的东西都一股脑涌现了出来。他还记得马戏团伙伴担忧的目光，温暖的怀抱。还记得布鲁斯·韦恩落在他肩膀上轻柔的关怀。他同样也还记得一一他从小收藏的正义联盟的海报，上面的英雄是多么强大而正义。
杀了他？
迪克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个被蝙蝠侠拎在半空、因痛苦想要蜷缩身体、却不伦不类地被摊开所有弱点的男人。
他看起来狼狈又绝望，丑恶的脸上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被压垮的正义和道德悄悄浮出水面，可是对上那张脸，迪克反而感到有些可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因为一己私欲害死了他的父母。于是拿着枪的手不再颤抖，迪克原本茫然和带着惶恐的蓝眼睛变得坚定。八岁的男孩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那把枪，枪口对准了那个恐惧到想要后退，却被蝙蝠侠控制着无法动弹的男人。
达米安脸上的赞许愈发明显了。
但是就在迪克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蝙蝠侠另一只空着的手甩出了一只蝙蝠镖，打掉了迪克手里举着的那把手Ⅰ枪。明明做出了决定、甚至是蝙蝠侠默许下坚定了思绪的男孩下意识因为手上的疼痛小声痛呼了一下。迪克错愕地看着明明默许、却突然又阻止他的蝙蝠侠。“你的确可以杀了他。“蝙蝠侠将手里的男人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迪克的面前。
他蹲了下来，被面具遮掩的双眼带着没人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