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略显尴尬,像极了陌生人。
梁烟如一下子变得警惕,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俩在说悄悄话,才道:“梁家的孩子都是要从医的,我三姐叛逆,弃医从娱,每次聚餐家里的老古董都要嘟嘞两句,谁和她走得近也免不了被说。”
另一边的涂夏凑过来,玩笑说:“她俩专注搞地下姐妹情二十五年。”坐在对面的梁烟泠看过来几次,眼神和梁烟如接上又躲开。梁家规矩真多。
“但今天没有老古董啊。"林斐一语道破,“今天是我的订婚宴。”梁烟铷也才反应过来:“对哦,要不我们举个杯。”林斐拉着梁延泽站起来,开了头,感谢大家来捧场,一块儿碰了杯。氛围好了许多,大家话也多了起来。
座位是特地安排过的,宋明旭排着江华坐,两人已经聊了起来,毕竟是订婚宴,故意绕开了公事,得知对方也曾是学生会成员,发现有不少共同认识的老师同学,聊起了学校的一些趣事。
林斐反而坐立难安,几次看向门口,迟迟不见阿奶回屋。“担心的话,去看看吧。"梁延泽说,“我就在屋内,有事叫我。”她也想出门看看,但又不好走开,有了梁延泽这句话,急忙地朝外赶去看情况。
来了三个娥骧,一人一句话,阿奶都回不过来。不了解情况的林斐没有莽撞上前,听她们吵了几句。“林阿奶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来了,你也知道我孙子刚出生,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打算到市里找零工。”
“我女儿也快生了,她这段时间回老街住了,你这忙,我也不好意思三天两头请假,明天开始也不来了。”
“我儿子刚成家,小两口需要帮衬的地方多,我也打算换一份工作,我和她们一样,也做到明天。”
阿奶背对着林斐,看不到表情,听到她略微心心急说:“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今天是阿斐的订婚宴,你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块到家里吃饭。”“林阿奶就和你说明白了吧,是特地选今天找你的,我们跟着你做了三年,也有舍不得,但我们有自己的难处,你也别劝了,我们说完就走。”“是啊阿奶,你人好我们邻居都知道,但我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你别为难我们了。”
“林阿奶,你孙女事业有成,你们家姑爷也是一表人才,你不需要操心儿孙事,和我们可不一样啊。”
后面这句有点酸溜溜的。
林斐实在听不下去,阿奶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话也插不进去,身前的手无助地晃,想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都被她们抢了。“阿奶,怎么还不回屋啊?大家都等你呢。“林斐径直走到阿奶身边。“我和你骧娥们说几句话,说完就进去,你别来。"阿奶催林斐回屋。林斐看向三位中年妇女,默念几遍阿奶常叮嘱她要与邻居和善相处,而且她常年不住春溪,发作一通走后,若是有人心生不满,那也只会针对住在家里的阿奶和小姑,出于对家人的心疼使她没发脾气。“我阿奶心好不好,邻里邻居都知道,你们也不能因为阿奶好说话,故意选今日和她说这些。哪怕换一天,阿奶都爽快同意了。“林斐说到后面差点忍不住拔高一个音量,停了一下,“娥骧,老话常说别人的好日子不贺喜也不要添堵,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明天来结工资。”三人脸色有些臭,心想一个晚辈凭什么说教她们,听到最后一句话,和颜悦色许多。
“算了,今天结吧。"林斐拿出手机,“我给你们转。”难怪会选今天,怕要不到这个月的工资,毕竞阿奶的织坊单子少,她心又好,街道有谁在外找不到工作来给她做学徒,能帮都帮,好几次差点发不出工资可不想明天又和她们拉扯,早点结了,气生一次就够了。三人生怕奶孙二人反悔,走得飞快。
“你啊!意气用事!"阿奶叹了口气。
林斐:“阿奶,她们三人心不在这里,留着也没用,你若是强行留下,人家反而不会念你的好。”
以往接到单子,阿奶做的活最重最难,得到的薪资都会和织坊的学徒平分。阿奶和许多老一辈的妇女一样,就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她会就多做,有钱大家一起赚。
“现在外面的工作也不好找,你小姑出去干活多辛苦啊。"阿奶又叹了一口气,“年初到现在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现在织坊只有我和你苏阿奶,还有她儿媳妇了。”
“本来阿奶你一直做最重的话,接了单子你们三人平分不好吗?“林斐扶着阿奶上台阶。
阿奶摇了摇头:“我们老了,快要干不动了。本想挑两个好苗子,手艺和织坊都给她们,看来没人看上我的老东西。”林斐看向门边摆着的“壮锦织坊"的牌匾,和院角光秃秃的三角梅一样。一一凋谢零落,充斥着孤寂。
订婚宴下午结束,宋霁礼招呼大家去会所玩。几人先去了,林斐和梁延泽后到。
小姑知道了今天三个娥娥找上门的事,在林斐要跟着阿奶进后屋的工作间,拦住了她。
“阿妈她去年就打算把织坊关了,我觉得挺好的,她操劳了一辈子,你现在成家立业了,她也该休息了。”
“而且又不是不再织布了,想做还是能自己做的。”小姑拉着林斐的手:“让你阿奶自己安静会儿,你们去玩吧。”林斐看向一直等在身后的梁延泽,听了小姑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