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的他信誓旦旦要抗争到底,如今却是满目萧索。
“这方丝帕,既然送出去了,就不会再拿回来,"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一碟莹润剔透的荔枝,“替我谢他一番心意,也遥祝陆公子姻缘美满、白头永偕。云棠欲告知其中隐情,却又有顾忌,两难之间如游魂般回了昭和殿,在堂中枯坐,呆看天光落下。
殿中点上琉璃灯取光,鎏金香炉里亦开始燃上安息香,淡淡清甜的香味慢慢弥漫开来。
兰香取来陈掌事绣好的香囊,“公主,这是您出宫前吩咐陈掌事绣的香囊。”
她的双眸像是蒙了一层灰扑扑的雾,听到声响后转过面颊看去,那明黄香囊绣着五爪盘龙威风凛凛地腾于半空,底下尚缺一片祥云。“公主现下要将这片祥云补上吗?”
云棠沉吟几许,道:“取针线来。”
不会没有办法,世间任何困境都有解法,她想不到,太子一定想得到。看着香囊上那只脾睨众生的盘龙,她拿起剪子将上头的花线铰了。有求于人,得有诚意。
她的女红虽不出众,但好歹是自己通宵达旦亲手所绣,或许能搏得太子一点青眼。
次日,东宫伏波堂。
太子收到八百里加急密报,上书周世达漏夜从公署回府途中,遭盗匪袭击,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他沉眉敛目,面色不愉,又飞快地去看第二张密报,上书,自江南而来的证人意外沉江,尸首于长河下游寻到。
气息陡然加重,唇角似露出一抹讥诮冷笑。好一个户部尚书,好一个崔钟林啊。
一手在京攀结陆氏侯门,一手在江南翻云覆雨,刺杀朝廷命官,湮灭贪腐罪证。
清月见太子爷怒气,站在暗处不敢言语。
云棠正是在此压抑低沉之际,踏入伏波堂的书房。她抬眼看了下殿内诸人的神色,尤其是太子殿下,面色沉郁,周身仿若筑起一道无形冰墙,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的脚步略略停滞,想着还是另寻别个时辰再来,刚转身就听到御案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回来。”
云棠暗暗深吸一口气,僵着转了回去,兜起一张笑脸,缓步走了上去。“太子殿下万福,"“她小心地行礼,小心地将袖中的香囊拿出来,恭敬地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之前殿下让我绣得香囊。”太子阴沉的眉眼稍霁,拿起那只香囊前后翻看,一条坑坑巴巴的盘龙蜷缩在一朵懒散的云朵上,爪子都好像伸展不开,只有那一双龙睛,尚可入眼。看起来还算用心,起码不是只敷衍他一朵祥云。略略开怀之余却又想到,这并非她心甘情愿,不过有所图谋,那微微和煦的眼眸又重新蒙上了一层冷厉之色。
但转念一想,她有所图谋,也只是对自己,世间那么多人,她并没有去图谋别人,也不曾为了旁人如此费心。
自己对她来说,到底是特殊的。
如此一想,那抿成一条线的唇又略略弯起。“不错,绣工有大进步。”
云棠是第一次绣如此繁复的图样,绣完一瞧,心里直打鼓,威风凛凛的盘龙被她绣得好似一条歪歪斜斜的长虫,还不如就乖乖绣朵祥云,锦上添花。“当真?”
听闻此语,喜笑颜开,原本还惶恐会被责难有辱圣颜,没想到得了夸奖。太子“嗯"了一声,将香囊递给身后静立的清月,清月目不斜视,却还是窥见了那香囊上的一只龙爪。
她用眼尾略略瞥了一眼殿下,默默退下。
云棠见他好似心心情不错,将来意娓娓道来后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太子爷哼笑一声,“有。”
云棠快步上前,行到他身侧,心潮激昂,“什么办法?”“我娶。"太子盯着她近在眼前的面容,仔仔细细将她的反应经收眸中。云棠下意识觉得,这个好。
但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我朝虽有兄终弟及的惯例,但和当前情形不同,太子若因此娶了崔昭然,恐英名有损。太子捏着御笔的手指骤然收紧,但他面上依旧柔和,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语气也是一贯的温和亲切。
“云棠,想清楚再说。”
到底和他做了多年兄妹,立时周身起了点点冷汗。脑海中翻过无数说辞,陡然间昨日华姐姐的那番言辞点醒了她。“殿下身份贵重,婚姻大事需思虑家国天下、朝堂纵横,更要顾虑陛下心意,不是谁人能轻言谋划的。”
太子似赞同般点了点头,眼底却泛起层层寒光,“于是你就推着我去娶别人,又撺掇母后往东宫流水样的塞人。”
她没有这个意思吧?
她也没有撺掇,只是略略提了一句,而已。“不是在说小侯爷的婚事吗?"云棠欲把话题拉回来,“小侯爷与华姐姐心心相印,如今生生被拆..…″”
太子爷不想听这话,直接截断这话头,冷言道:“怎么,我就没有心心相印之人,我就不是生生被拆散。”
云棠·…….
她跟殿下说不了这个,只想落荒而逃。
太子爷立即抬手,指尖扣住她的手腕,但没了方才那般横眉冷脸,青峻的一张脸显露出几分示弱可怜模样。
“你是在与沈栩华感同身受吗?”
与她心心相印的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