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吃下的茄鲞有了反应,手背上开始发痒。
“是我错了。”云棠麻木地低头认错,“我会去见贺开霁。”
沈贵妃见她低头,愠色稍收。
她与这个女儿自小分离,两人母女感情淡薄,但好在女儿孝顺,她的话总还是听的。
云棠手上、身上的瘙痒感越来越明显,她沉默地忍耐着。
当年她刚回宫时,没人知道她对茄子过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那日生辰,与母妃一道用晚膳,吃了茄鲞,回去后就开始发作。
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又没有根基的公主,宫人仆从大多怠慢,她也不敢说自己生病了,万幸太子哥哥刚好来给她送礼物,救了她一命。
深宫阴冷,还好有他仁慈。
东宫,慈庆殿。
太子议完事后,一直候着的医士进来给他换药。
此次江南官场贪腐案几多凶险,官官相护、腐败成风,上攫国帑,下刮民膏,唯利是贪。
而江南是朝廷赋税重地,江南蛀,则国危,他下了死手,誓要一举肃清江南贪腐,却在线索指向户部尚书崔钟林时,遭遇刺杀。
什么程度的贪腐是对方即便背上刺杀储君的罪名都要动手?
“太子爷!”小侯爷叼着支不知哪里摘来的凤仙花,一路吮着花蜜走进来。
骤然见到厚厚的白色绷带自右肩缠绕到左肋下,嘴里的花掉了地,“你这是咋了?”
“剑伤入了左肺腑,太子爷近日切不可操劳,当多加保养为上。”
医士嘱咐完,便跟着宫人出去开方领赏钱。
徐内侍服侍着太子穿衣、束发,太子道:“这件事不可声张,你也不要告诉阿棠。”
他将遇刺的消息瞒得严实,只有几个心腹知晓,在没探明虚实之前,不想打草惊蛇。
“那你这...这伤...”小侯爷原本翘了学,是想找他说说云棠的婚事。
他是劝不住了,但太子说话在她那一贯管用,“你这伤明日还能去猎场吗?”
太子转眼已换上了一件玄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常服,头戴错金攒丝玛瑙金冠,矜贵又雅致。
这两人在跟他打什么哑谜?
不过是寻常狩猎,何以一问再问,他心里起了疑,但面上淡然。
“公务忙,不去。”
小侯爷蔫巴兮兮,“贵妃娘娘想让云棠嫁贺开霁,她今日去瞧了,看样子是瞧上那个小白脸了。”
太子闻言,执笔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