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
抬眼看她,笑道:“你看着倒圆润不少,看来一点都不想我。”
云棠挺直腰板,“怎么会!我每天都很想你!”
他提起茶壶,边倒茶边问,“怎么想的?”
“我每天都在用你送的毛笔写字,一拿起笔就会想到你,现在笔都写秃了。”
太子轻笑一声,将茶杯推到她手边,茶气氤氲。
“正好,我从江南给你带了一套新安文房四宝,已经送到你宫里了。”
云棠:......
她露出一个又苦涩又恭维的笑,“你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子垂眸看着两人交叠在地的衣摆,轻柔的烟紫纱裙随着马车的行进,一下一下轻轻晃动,拂过他明黄的衣摆和黑色的长靴。
心神意动,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哥哥,后天京郊围猎,你去吗?”
他移过视线,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江南官场贪腐案未完,让思明陪着你玩吧。”
她犹豫半晌,还想让他掌掌眼呢。
算啦,政务重要,贺开霁她自己去看好了。
“你想我去?”
云棠摇摇头,眼睛闪着细碎的光,有些依恋,“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哥哥,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熨帖柔软的目光如春风般缓缓吹过他的心,他眸光浅浅,嘴角带起温柔的笑。
将人送到蓬莱殿后,太子回了东宫,还有一班詹事在等着议贪腐案的后续。
云棠去年及笄后就搬离了蓬莱殿,独自居住在昭和殿,母妃免了她日常请安,母女俩自从除夕夜宴后就再未见过。
连带着与探花郎的亲事也一直是方嬷嬷在传话。
“公主,娘娘正在与淮王说话,请您在偏殿等候。”侍女道。
云棠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一侧的黄花梨圈椅里等着。
她五岁那年遇上外敌入侵,父皇慌慌张张地带着百官和后妃南迁。
兵荒马乱的迁都途中,公主不甚丢了。
在外的那些年,她磕到了头,一点从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
曾经以为回京后她会有母亲,她的母亲会因为失而复得而更加珍爱她。
只是回来后才发现,母亲有可以依仗的淮王哥哥,自己于她而言,可有可无罢了。
但既然可有可无,那为何又要费尽心思地将她寻回?
阳光从门边一点点往殿内走,慢慢地蔓延至她的脚边。
一个时辰过去,已到正午。
她招来门口站着的小宫女,“去前头问问母妃用过午膳了没有?”
小宫女福了一福,半晌后回来道:“公主,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道用午膳。”
云棠心里一喜,起身跟着小宫女往静幽堂走。
入得堂内,膳食早已上桌,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母妃,另一个是她嫡亲的哥哥,淮王。
两人说说笑笑,母慈子孝,只是在她进来后,两人都收了笑容,殿中的氛围一下就沉闷了下来。
“请母妃安。”云棠朝沈贵妃行跪拜礼后,挨着凳子边缘坐了。
两人均在饮茶,都已经用完午膳。
侍女添了一副碗筷上来,她垂眼看着那双金镶玉箸与翠绿的琉璃碗,不是滋味。
沈贵妃略略抬眼看了一眼云棠,眉如青山含黛,双眸亮如秋水,琼鼻秀挺、薄唇嫣红,即便在美女如云的皇宫,也是个极为出挑的美人。
更难得的是这美貌中带着的几分纯净的灵动与聪慧。
大约是心里有几分愧疚,她重新拿起玉箸,给女儿夹了一块茄鲞,“用膳吧。”
云棠执筷箸的手顿了顿。
她微微抬眸看向母妃,依旧是雍容华贵、凤仪万千的模样,笑着谢了恩,“谢母妃。”
然后夹起那块茄鲞,吃了。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见状,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李阙冷笑一声,道:“皇妹好志气啊,太子爷刚回来就巴巴逃学去接他下朝。”
又转头朝贵妃道:“母妃是没看到,太子爷带她上了马车,亲自送到咱们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爷才是她亲哥哥。”
沈贵妃眉尖蹙起,她将伺候的宫人都挥退出去。
“太子与你虽是兄妹,但你已及笄,往后不能再同坐马车,”沈贵妃停了停,又道,“何况阙儿也是皇子,陛下圣体违和,大位之争愈演愈烈,你也要他多想一想,毕竟他才是你一个母亲的亲哥哥。”
云棠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母妃却没有停下说教的意思。
她放下玉箸,麻木地看着一桌精美膳食,问道。
“所以母妃是为了淮王哥哥,才要我嫁给贺开霁吗?”
“砰!”
茶盏重重放到桌上,云棠呼吸一窒。
这句逾规的话戳中了贵妃的痛脚,“云棠,我对你从来没有要求,如今及笄了,除了我,满宫里谁还会为你筹谋婚事。”
“难道要等着你父皇送你去和亲,才高兴?!才后悔吗?!”
殿内一片寂静,气氛凝固如冰,唯有窗外榕树上的知了不时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