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
追怜向前走了一步,她趁着乔母心神大乱的这一刻,再次向前踏了半步,用身体和受伤的手卡住了最后的门缝。
“我只是……睡不着觉。“那声音更加轻柔,却带着巨大的悲伤,“一闭上眼睛,我就总在想,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落到那个地步?他做错了什么?“别说了……“乔母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身体微微发抖。“我知道您怕。"追怜看着她,满眼悲哀地看着她,“我也怕,但我更怕他死得不明不白!阿姨,告诉我,求您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把洵礼逼上绝路的?是谁让这个家变成这样的?难道您不想让洵礼安息吗?”
“我想!我怎么不想!”
乔母猛地抬起头,泪水奔涌而出,长期压抑的悲痛和恐惧终于决堤,“那是我的儿子啊!我亲手养大的儿子啊!可我有什么办法,那些人,那些人…话说到这里,乔母的嘴唇又不自觉开始哆嗦,整个人似要瘫软下去,追怜强忍着指尖的剧痛,更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试图给对方一些力量。“阿姨,您告诉我,我来想办法,会有办法的…“追怜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与乔母的混在一起,“您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洵礼死亡的真相,真的只能就这样了!”
追怜的那一滴泪落到乔母的手背上时,她最后的心防终于被击碎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而后伸出手,几乎是半推半拉地将追怜拽进门内,然后“砰”地一声飞快将门关上、反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乔母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却开始断断续续诉说:“最开始是……是他爸……突然就迷上了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窟窿却越来越大……她的叙述混乱而充满自责,但追怜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不自然的开端。乔洵礼的父亲,追怜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在乔洵礼的描述中,明明是个温和有礼的普通好人,怎么会突然染上这样的陋习?
“洵礼的爸爸…是怎么开始赌的?“追怜轻声引导。乔母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像撞了邪一样,有一天,他回来就说运气好,赢了大钱”“后来,就越陷越深…直到有一天,来了几个很凶的人,拿着欠条,不像是普通的放债的,说如果不还钱,就要我们一家子的命…”“然后……然后我就和他爸离了婚,嫁去了其他城市,想躲开这些…再回来这里时,才知道他爸醉后失足掉进河里,已经死了。”“但他爸死了,可债还在……洵礼那孩子,那孩子还在上大学,一天却要打四五份工还债……
“是我对不起洵礼,我那会刚再婚,一门心心思都扑在怎么在新家庭立根,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说自己过得很好,我就什么也没去想……所以也不知道他竞然受了那么大的苦。”
以乔洵礼的性格,只报喜不报忧,追怜几乎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那种发自内心给世界善意,喜欢收养流浪小动物,自愿牺牲休息时间去做志愿者,照料敬老院老人和孤儿院小孩的那种人。就算世界以痛吻他,他也会报之以歌。
好到有些圣父的一个人。
追怜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什么样的安慰,都突然变得好苍白,好苍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似乎是这个世上恒久的规律。
“后来他死后,我也曾觉得蹊跷过,去警署质问过,但当天夜晚……眼前的乔母捂住脸,却整个人浑身哆嗦得更加厉害,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浸湿地板砖,“我很久不用的一张卡上就莫名其妙收到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汇款,那笔汇款的数额是一连串的4,有多少个4我没敢去数,但那个备注…是别查了。”
“第二天我去银行查那笔汇款的来源,却怎么也查不到……乔母继续哆哆嗦嗦把话往下说,“然后那天晚上,我又收到了一笔汇款,还是熟悉的一连串4,甚至是更多的4,那个备注写着′读数字……追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一连串的“4",足够恶毒,足够直白,也足够恐怖,如同一个疯狂的诅咒,掐灭了所有寻求真相的火苗。行事作风这样病态的人,她…很难想到第二个。他又一次骗了她吗?
追怜闭了闭眼。
“阿姨,你还记得叔叔常会去的赌场叫什么名字吗?"她的指尖掐进掌心,那被门夹过的伤处传来尖锐的痛感。
但这疼痛却能让她从那股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极力维持着冷静。
乔母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从不跟我说具体名字……只提过是什么俱乐……好像,好像叫什么皇冠?还是金冠?”
追怜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相似的俱乐部名,把它们记了下来,她安抚了几乎虚脱的乔母,承诺不会再轻易上门给她带来危险,然后离开了这栋令人室息的居民楼。
坐上前往白眼罩处的出租车,追怜低头按起了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这两个相似的名称。
终于,一阵划拉后,她找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在皇冠俱乐部的搜索中,有一条消息提到了有人曾撞见过知名导演阁吾曾出现在这个俱乐部,疑似为幕后老板。
阁吾是裴知喻的好友,也是最初那部《深海迷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