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盯上了你。”盯上了她?
什么叫盯上了她?
追怜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了一阵,终于在茫然中大概摸到了一些眉目,他们是觉得裴知喻这样为她疯魔,有损裴家的颜面,所以要除掉她这个祸水吗?这种莫名其妙的迁怒好荒谬,但迄今为止,这种迁怒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的人生里了,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点点头,道:“然后呢?”
裴知喻:“所以,我能不能以一个…旧识的身份,恳请你,暂时跟我回S城一趟?”
“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是需要你跟我出席一趟老头子的葬礼,给你一个公开的身份。“他苦笑一下,“虽然我知道,你并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个身份,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安全。”他举起四根手指,像在发誓:“我保证,等风波过去,我立刻送你回来,绝不多做纠缠。”
这种话术,句句不离安全,字字透着为她着想,而望着她的那双眼睛更是相得益彰,相得益彰地写满
这比任何强硬的命令都更具杀伤力。
追怜看着眼前这个将深情与克制演绎到极致的男人,想起论坛上那个关于乔洵礼的帖子,想起可能被掩盖的真相。
回S城,无疑是重新踏入龙潭虎穴,但也可能……真的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唯一机会。
她沉默了片刻。
终于,在裴知喻混合着期盼与担忧的注视下,她点了点头。“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跟你回去。”或许,这个回答,既在他的算计之内,也将在她的计划之中。大
裴遣煌的葬礼,正如裴知喻最开始所跟追怜说的,她只是需要露个面。裴家那座历史最悠久的、她曾待过的老宅,原来还有一个盘踞在半山的大堂。
而大堂里,尸体正即将封馆,今日只是为供至亲做最后道别的日子。追怜穿着裴知喻替她准备好的及膝黑色连衣裙,她的衣服大多是雾一样柔和的浅色系,很少穿这样沉闷的颜色。
但此刻,这身沉沉的黑穿在她身上,却愈发让她整个人更加轻盈而透明,显露出那种易碎的脆弱感。
裴知喻全程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有些重,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被这栋宅子吞噬。
他半带着她向前,走向那具棺椁。
“看一眼就好。”他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悄然的私语。就在裴知喻带着追怜于棺椁前站定的瞬间,灵堂内原本低沉的呜咽与私语声,骤然停滞了一刹。
追怜依言,垂眸向棺内望去。
那个在裴知喻嘴里害死了乔洵礼的男人,此刻就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没有阴谋家的狰狞,也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只剩下一具即将腐朽的皮囊。她心心中一片空白,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巨大的荒谬感。
原来复仇的终点,竞是如此虚无。
大
除了需要在裴遣煌的葬礼露个面之外,裴知喻对她的请求还有一个,就是让她暂时和他住在一起,住在那套他购置的离裴家很近的别墅里,因为这样对她来说才安全。
追怜也答应了。
但正如裴知喻同她保证的一样,他没有再逼迫她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再限制她的行动,或者是在到处布满眼睛监视她。相反,裴遣煌的葬礼似乎太忙了,忙得他日日都是早出晚归,几乎无暇顾及追怜,只是每天早上给她做的早餐从来没断过。这种繁忙,倒是给了追怜一些好处,比如一一她能够很轻而易举去到一些她想去的地方,不必躲躲藏藏。就像现在,半旧不新的小区居民楼里,一扇大门打开,听见叩门声前来开门的乔母,正满脸错愕地望着追怜。
“阿姨,您好,我…”
追怜这句话都还没说完,面前的乔母就一抬手,像是看见了什么索命是幽灵,似要“轰”一声就关上门。她赶忙伸手去阻,关门的速度太快,她手的速度也好快,快到门没能关紧,但却硬生生夹住了她的手指。“嘶”一声倒吸凉气的痛呼从追怜喉咙里溢出,吓了一大跳的乔母赶忙把门推回打开。
看清那截被门框挤压得瞬间泛白又迅速充血的纤细手指,她脸上血色尽褪,手忙脚乱地来扶追怜。
“对、对不起!“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指尖的疼痛反而让追怜更加清醒而固执。“阿姨。”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只是想知道,我去英国后那三年,洵礼发生了什么,你们整个家究竞发生了什么?”“别说了!求你别再问当年的事了!"乔母猛地打断她,声音尖锐,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压低了嗓音。
她匆匆回身,就要跑进门里,再次把门关上。追怜却猛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不让对方走。她没有再强硬地追问,而是缓缓抬起自己那根红肿的手指,轻声说:“阿姨,您看,您看见我受这点小伤,都会觉得不忍,觉得害怕,那当年……“洵礼面对的车祸,是不是比这疼一千倍、一万倍?”这话像细细长长的针,扎下来,扎得乔母的那颗心鲜血淋漓的,她嘴唇哆嗦着,别开了脸。
“阿姨,我真的不是来给您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