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移开了眼,转头去解宝珠身上的绳子。
宝珠心心有余悸,眼眶中不由展开胳膊护在瑜安面前,自言自语:“我褚家是犯过事,但也不是偷鸡摸狗的家伙,这里有的好东西,褚家原来也有过,谁稀罕……”
瑜安听在心里,眼眶不禁沾染上了湿意,苦涩也在嘴角漾荡起来。在场人谁不清楚明白,这话一出,就是在凭空打在场人的脸。纪景和是清楚一切的人,而他越是清楚,便越是羞愧。就如他伸出却无人搭理的手,叫他在无形中无地自容。他蜷了蜷手指,随后缓缓收回,缓缓退后两步不再言语。半柱香过去,青雀带着人过来,将一个身着女装的小厮扔在地上,就连发髻都梳着与宝珠一样,若不细细比较,乍眼一瞧,定是要被人认作丫鬟的。“启禀夫人少爷,我们在这人的房间里,找到了少爷丢失的砚台,还有一些贵重物件。”
青雀说着,身后的小厮将装有赃物的包裹摊开在地上。纪姝身边的彩琦惊讶:“小姐,这不是前段时间丢的耳环?”宝珠瞅过去,扬声道:“我们半亩院的东西也在这儿。”林巧燕心头一紧,狠狠抓上了林姨妈的手……“说明纪府的小偷不止一个,可搜干净了?”纪景和嘴上说着,却漫不经心抬眼望去,视线好巧不巧就落在林巧燕身上。林巧燕一激灵,整个人开始慌张起来,若不是有林姨妈在背后拉着她,她连站都站不稳。
纪景和懒得再看第二眼,“说吧,从哪儿来,为何穿着女装,还故意穿着与旁人相似的衣裳,引人误解。”
小厮虽有慌乱,但也是个有胆子的,供认不讳:“小的就是爱穿女装,并不是要模仿谁,更何谈误解。”
“那这些财物是你盗的,你也算认了?"纪景和问。小厮不语,当是默认。
“那小姐的簪子,栽赃陷害的也是你。”
“这个不是我,小的没干过。"小厮回答得理直气壮,反倒有了一不做二不休之意,“小的既没去过莱葭阁,也没到过半亩院,怎会偷小姐的簪子,更不会诬陷少夫人。”
“我拿的东西都是府中仓库里的。”
瑜安斜眼睨向那人,随便从包裹中拿出一根簪子,“那你倒说说,我妆奁里的东西怎得到了你的手中?你还敢狡辩没有?"<1小厮一顿,“这不是你的簪子。”
“这就是我的簪子。"瑜安轻笑,“我看也不必审问了,依照家规杖责五十后,卖了吧。”
她语气刻薄,眼神挑衅,与旧日完全不同。那小厮啮齿而言:“这不是你的簪子,你凭什么发落我?你不过是个罪臣的落魄小姐,害死忠臣的奸人之后,留在纪府混吃等死,我们不认你这样的少夫人。”
知道纪家与徐家亲厚,也知徐家忠君爱国的美名传遍了京城,但不知纪家的下人里,竞然也有……
“你口口声声说这不是她的簪子,那是谁的?"纪姝抬脚上前,“你还说没进过我房间,这簪子我可从未在外人面前戴过。”做贼心虚,那小厮低着头不再说话。
瑜安唤来了自己的陪嫁嬷嬷,跪在地上讲明了一切。早在一日前,瑜安就知道有人潜进过宝珠房间,只是并未声张,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今日若不是有人在背后蓄意陷害,是万万说不过去的。瑜安压着心底的翻涌,不为所动:“说狠话前,应当想想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这些钱财,若是将你送去报官,掉脑袋都容易,若是有同谋,你还是早点说出来,别为了旁人的事,搭上自己。”
纪景和望着瑜安的背影,心头竞是说不出的滋味。昨日青雀找他言说这件事时,并未提过目击之人,若不是心有防备,怎会不一早告知,反而叫他好一番下功夫寻找。她留有后手,防的就是他。
小厮留有一丝犟劲儿,还准备开口骂,登时就挨了宝珠一响亮耳光:“少夫人这是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那小厮找了怕,方才的硬骨头随即软了下来,磕着头求饶:“是林夫人和林小姐,是她们指使我做的,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两现银,我兄长赌博输了钱,欠了好多钱,我只能这么干。”
“至于刚刚那般辱骂少夫人,只是被逼无奈,不是小的本意,少夫人,少爷恕罪。”
林姨妈立即指骂:“你这奴才,含血喷人,我们母女何时收买过你害人?”事实明了,沈秋兰亦清楚了。
自己拉扯进来的表亲,耍得她团团转,目的为何,不言而喻。至此,瑜安也不想多掺和,朝纪景和微微屈膝,“事情分明,剩下的就听大爷和婆母的意思。”
沈秋兰没给她留体面,她留了,仁至义尽,不过如此。纪景和低语:“亲见者…为何不与我明说说?”瑜安一滞,抬眼瞧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