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谁来生儿子呀,你吗?”晏宜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一度是想报考法学院的,但是外公外婆坚持认为,她这张嘴要是当上了律师,一定会被别人砍死,坚决不同意,这才使得司法界损失了一员人才。
潘秀才的脸涨成了紫红色,院子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他却气得大口大口地往外呼着白气,看向晏宜的目光充满了怨毒。“总之今日董氏这肉是割定了!否则都别想出这个院子!生子的事,我姐夫醒了之后再说,又不是只能和她一个人生。”晏宜幽幽道:“那怎么只能割她一个人的肉啊?割你的不行吗?想一想,妻子割肉救夫的多了,都不新奇了,妻弟给姐夫割的还没听说过呢,呵呵。”眼见潘秀才脖子上青筋暴起,立刻就要来暴打她了,晏宜乖觉地往苏显之身后躲了躲。
咦,苏大人身上熏的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他身上的气味也像这个人的气质一样,让人想到幽泉冰涧,岭上梅花。晏宜嘴上不停,接着戳潘秀才的心窝子:“再说了,苏员外生着病呢,正需要人照顾,有的人口口声声说让董娘子割肉救夫,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先害了董娘子再害苏员外。”
潘秀才面色一变:“休要血口喷人!”
一直瘫软在地上,浑身战栗的董氏终于张开了嘴巴,大喊一声:“我不想死!!”
她猛地抱住了晏宜的腿,满面糊掉的脂粉和眼泪一起蹭到了晏宜昂贵的宝蓝如意纹云锦百褶裙上。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显之终于开口了:“好了,叔父还病在床上,等着婶娘煎药侍奉,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写信提学御史!”事到如今,潘秀才明白自己的计划是落空了,不由暗恨苏显之和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沓冒出来的美貌小娘子。
他既不甘心,也下不来台,仍强撑着污蔑苏显之:“好,好,好!我姐夫还没死呢,家里偷汉子的就偷汉子,将来若是死了,一张包裹皮卷了第二天就到人房里去了!”
苏显之道:“我今日就搬走。”
这下潘秀才实在无话可说了,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一大帮狗腿子走了。人都走过照壁了,又折了回来,恨恨地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要是还没搬走,小心我将你二人的事张扬出去!”人都走后,春和连忙眼疾手快地把大门栓上。晏宜跟在苏显之走进堂屋,追问道:“不住这里,那你要住哪儿?”“随便找个寺庙应付温书即可,"苏显之神色平淡,随手给她沏了一杯酸枣叶茶,“赶紧回家,别一天到晚四处闲逛,外头不平靖。”晏宜抱着粗瓷茶杯,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显之:“可是那样我怎么找到你啊?”
苏显之脚下步伐一滞,差点吐出一口甜血。他和这位官宦小姐分明只有几面之缘,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他说些相当逾矩的话,更让他感到陌生的则是自己面对她这些甜言蜜语似乎毫无办法。不同于生前与人为善的父亲,苏显之想来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他有他的举业,他自幼想要实现的宏图,并不愿意将时间耽搁在儿女情长上。他考中秀才之后,保定颇有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愿意让女儿先和他定亲,但舅舅来问他时却都被他拒绝了。
他一直是一个人,也一直觉得一个人很好,也想不出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可是面前这个小姑娘,他真的拿她毫无办法。她似乎极为擅长各种甜言蜜语,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不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虎狼之词。
“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的好,"苏显之有些无奈,转而劝她,“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今日你没有必要为董氏出头的,等下你被姓潘的记恨上了怎公办?”
“没事没事,"晏宜却表现得非常阔达,“等你考中探花就好啦,以后你会做到特别大的官儿,到时候你一句话就把他吓死了。”“到时候我就靠你啦!"晏宜才不管苏显之同不同意,这个关系她攀定了!她的笑容太耀目,苏显之拿她没办法,默默移开眼睛,闷声道:“你就知道我能考中探花?”
“我当然知道,"晏宜笑眯眯的,背着手走到苏显之面前,“我们打个赌好了,你要是这一次考中了进士,就帮我写一本书?”“什么书?我不是善文之人。“苏显之长睫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