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望向乐锦,冷光压迫,足令人胆寒。乐锦吓得立刻缩回马车里。
孟殊台追来了?真是见鬼!他还有伤呢,这么不要命的赶?车外,孟殊台驭马徐徐逼进乐锦一行人,喘息过后薄唇上泛起一层水色,艳气四溢,更多添了一抹风流。
“乐郎君这是要回疏州了?其实待我与乐锦成婚之后离去也不迟的。”什么?
乐昭回眸望向马车,语气凝塞,“孟郎君莫要说笑,解婚书夜里便已送达,还印着郎君私印……”
“私印?”
乐锦听见孟殊台在笑,而且笑声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仿佛外头迫近她的不是孟殊台,而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欺世恶鬼。
“郎君不知,解婚书是愚弟慈章戏作,那书上私印是他照着我的玉章以木雕做的伪章,做不得真。”
乐锦心脏猛缩,被人捏了一下般疼。赶紧拿起解婚书定睛一看,那盖章印记颜色饱满异常,果然不像不沾色的玉章,分明是极易吸色的木章。苍天啊,孟慈章这个老实孩子定是不满自己要嫁给他哥,才伪造了一份文书……
“慈章已经领了家罚,郎君与乐娘子不必动怒。"孟殊台说得无比诚心,可乐锦心口肉一阵一阵的抽搐。
孟殊台的手段她最知道,手足之情在他那里纸糊的都比不上。那孩子已经没了一只眼睛,之后呢?没一只手、一条腿?乐锦“啪"一下推开马车车门,和孟殊台直直对视。他正为弟弟的行为道歉,略微颔首很是谦微,然而看向乐锦的眼神里却跳动着一抹桀骜放肆。
他是故意的,故意说给她听。
只有乐锦知道他对孟慈章做过什么,也知道他折磨人不会手软。愤怒像灶膛里熊熊的火,她剜视孟殊台,冷冷问他:“孟郎君想做什么?”孟殊台弯唇一笑,在晨光中漂亮极了。
“娶你。”
“你以前不想娶的。”
“现在想了。”
两人言语飞速交锋,怎么也不像谈婚论嫁的样子。乐昭一旁冷汗直冒,驱马到孟殊台身侧,两人马上密谈。“孟郎君,你先前并不钟意家妹,如何变卦?”孟殊台收回看向乐锦的目光转而侧视乐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乐昭无非想把妹妹栓在身边,他和他谁比谁高尚?“男女之爱,瞬息万变,乐郎君少见多怪。”他上身微微后仰,几乎是拿下巴对着乐昭。“你不是害怕乐锦知道自己的身世从而厌恶你们一家?她嫁给我,我不开口,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永远当你是她的好兄长。”当初在醉仙楼,孟殊台也是用这一点拿捏的乐昭。不过那时他是想用乐锦的身份做文章废除婚约,现在颠倒过来而已。不过每次提起这一关键,乐昭脸上那种混杂着痛心,懊悔,难过,遗憾和隐晦妒忌的表情,总能让孟殊台心情大悦。面对眼前人的挑衅,乐昭无言以对。
乐锦是他的命门,他的七寸。
细细想来,自阻她私奔后,她整个人像变了似的,比以前温柔懂事,乖巧善良。乐昭的心一软再软,一陷再陷。
他没有骗乐锦。一开始,乐昭确实打算让妹妹好好相看未来夫君,她要是喜欢,他便去和孟府商定婚仪。
可是……后来的小锦儿那样温顺贴心,他受伤了就像只小猫一样守在他身边,他罚她她也是二话不说点头遵守,甚至对宝音的不同他也在看眼里。真的要让这一个小姑娘独自天高地远去承担被迫卷入的谎言?乐昭做不到。他沉默着,既无法在孟殊台面前理直气壮,又无法对乐锦放手。“哥哥。”
乐锦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向了他们两人。
她抬手摸了摸如云弗,又仰脸对他一笑,甜美得像朵沾雨的丁香。“不用替我推却,我是一定会嫁给孟殊台的。”原书剧情没那么容易更改,她在做九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逃不了的。
乐锦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洛京城门,稍微一估,大概就那么三十步了,可惜跨不过去。
她手上正拿着那张解婚书,“刺啦”一下,两下……最后只成了零碎的纸片。“孟殊台,就按你说的办。我嫁。”
她朝孟殊台伸手,示意他拉她上马。
“但我有条件。”
乐锦被孟殊台稳稳圈在怀里,鼻息全是他淡雅柔静的檀香。她扭脸看着孟殊台,很倔强的小模样。
孟殊台唇角勾起,心神晃了一瞬。若是她开口要全天下,他恐怕都会立时答应。
“第一,我们的婚事越快越好,我没耐心。”越快嫁进孟家,她就能越快抓住孟殊台的要害,狠打他的脸;“第二,我要一场最昂贵、最奢侈、轰动洛京、轰动天下的婚礼。”登高跌重,现在声势越浩大,以后她的行动才越有效。“第三……
乐锦看向乐昭,“我在乎的人,他们都得安然无恙地离开洛京。”她回头,双手攀住孟殊台的双肩,以咬耳朵似的暖昧姿势在他耳畔低声警告:
“再发生冯玉恩那样事……”
乐锦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跟你,鱼、死、网、破。”腰肢忽然被孟殊台掐住,把她往他身上贴得更紧。没等乐锦反应过来,这人凉气而柔软的双唇轻轻擦过耳畔,带起她浑身一阵苏麻。孟殊台只说了一句笑语,满是放纵与溺爱。“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