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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尸与血珠(2 / 3)

白色的米粒大小的蛆虫,有些飘在水面上,弯曲扭动。

沙弥浑身发抖,眯着眼睛瞟了一眼井里,眼熟的浅灰色僧袍还在水中浮动。“空恕师叔!”

寺中僧众久寻不到的空恕竟然诡异惨死在了这一口无人问津的小井之中!孟慈章双腿颤颤,一下子向后倒去坐在地上,手掌慌乱间按住翻开盖子的金匣边缘,一瞬刺痛袭来。

他大呼一声,捏住手腕定睛一看,一条贯穿掌心的红色伤口赫然流着血。原来这金匣四边竟然锋利无比,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薄得像一片刀刃。沙弥回头一见他受了伤,赶紧搀扶起他往别处跑,边跑边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孟小郎君受伤了!空恕师叔死了!”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流到手腕,孟慈章有记忆以来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此刻除了手疼更多的是心燥。

遭了遭了,他握不了刻刀了。<1

从张夫人她们那里回来后,乐锦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现在就去找乐昭。她赶忙收拾包袱。满床衣裙交叠,五颜六色像一只绚烂的欢歌,人却忽然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衣物都是孟殊台给她置办的,她没资格带走。当初她一个人进寺,除了贴身首饰,日常用具这些一样没有,都是孟殊台不知何时一一备齐的,没让她操一点心。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竞然全是孟殊台的痕迹。

乐锦心烦意乱,捧起一堆衣裙狠狠朝床角摔去。全是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蛛丝一样鬼隐隐的缠在了她身上。“乐娘子。”

忽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乐锦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回头没好气甩他一句:“你来干嘛?”

孟殊台拎着螺钿食盒,朝乐锦晃晃:“今日的餐食。”“我不吃了!“她坐在满床绫罗绸缎上,侧身对着孟殊台不看他一眼,“我要走。”

孟殊台眉头一蹙,“去哪里?”

“去找我哥哥。”

“你病还没好。”

他语气温温柔柔地,一双潋滟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关切之情不言而喻。可乐锦的火气蹭一下涌上来,跳下床来,气冲冲抢过食盒,朝着地面重重一摔。

“我的病早好了!”

“你到底还要把我关多久?”

“一辈子?”

孟殊台长发滑垂在肩头,娴静温婉得像一尊持瓶观音。他垂头看着摔碎一地的狼藉,默默蹲下去扶起食盒,又伸手捡起青瓷碎片放进食盒里。

“不让你出门并非囚禁。”

“当日我送走冯郎君时只顾着行事应当磊落,却未料到情事八卦于世俗之人如狼见血,此事仿佛风过疾火,愈传愈烈,甚至有烧身之患。”“我守你在房中只是怕你出去会受流言蜚语所害,譬如今日。”“张吴二位夫人哪怕与你交好,在闲言碎语面前也疑心了你,更不论其他与你我毫不相干的看客,只肯把人往龌龊了想,你遇见了怎能不伤心?”孟殊台温柔的声音像涓涓细流洗去了乐锦心头的烦闷和憎恶。原本浑身的刺,此刻也一根根软下来。

他居然是为了她?

想起吴夫人对她的劝诫,乐锦确实像吞了针一样难受。她和她们在一起时哪次不是真心相待?哪次不是热忱积极?甚至吴夫人哭诉给事中大人在外头养了小的,乐锦都站在她这一边。她们就认定她是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坏女人?虽然她现在的人设确实是……但在她们面前,乐锦从不作伪,难道她们也不为她的人品怀疑一下?

乐锦委屈,委屈透了。

她眼睛酸酸的,环视四周,身边竞只有孟殊台能接纳她的委屈。也许是这段日子他对她太温柔,把她的脾气全纵出来了,乐锦把一切的难过都心安理得地推到孟殊台身上。

“那还不是怪你。你就不知道送他走的时候避讳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床边郁闷地踢着腿。

孟殊台手里握着碎瓷片,抬眸望她,仿佛很是不解。“可……当日乐娘子已与冯郎君剖白清楚,斩断前尘。他如今只是一位普通旧友,送他离开还需要避讳?”

“废话!"乐锦咬牙怼他:“是个人都知道这种事情见不得人。”“这是秘密吗?”

“当然。"乐锦气鼓鼓的,活像只小金鱼。不知孟殊台在想什么,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里,笑意忽然融融化开,糖浆一样无声裹着她,滚烫又粘黏。

乐锦无意间对上他这奇异的眼神,蓦然被烫了似的别开眼睛,耳朵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怦怦声。

他那双眼睛里有瓢泼的快乐而她是没有伞赤脚赶路的人,被淋了一兜头,浑身湿透。

秘密。他们之间有秘密了。

孟殊台高兴至得意。

泛着幽幽青光的瓷片碎裂成片片不一的形状,但每片都有尖角,像蜷曲的小\小荷叶。

他鬼使神差将指头按上去,放出点血庆祝此刻的开心。“嘶……

“怎么了?”

乐锦被孟殊台唇齿轻轻的声响钓过去,目光扫到他皱起的眉头又落到他握起来的手指上,两条腿“哒哒"踩着地板来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指仔细检查。一个微小的破洞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浓郁的血珠往外头渗出,圆圆的,闪着光,像一颗有着灵力的丹药。

“呀,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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