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几个小厮在外头捧着水盆、香皂、手巾,正待要像往常那般伺候陆烛梳头洗脸,然而刚抬起头,便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三爷怎得还穿着昨日的衣裳?
难不成,他就在里头干巴巴坐了一整夜?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究竟怎么了?
赵忠小心觑看陆烛的脸色,只见他除了眉宇间稍显疲惫外,与平日里瞧着并没什么不同,于是大着胆子上前,“三爷,轿子已经备好了,可要换衣裳上朝?”
陆烛并没着急去上朝,而是先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刚醒,两人前日刚生过一场气,本以为彼此得有半年说不上话,见他这个时候来,倒难得有些错愕。
“什么大事,能让阁老亲自来寻我这个老婆子。”
她说话夹枪带棒,陆烛却好似全然没听见,还是那样安静的神情。
“您上回寻来家里的媒人,我想见一见。”
这话可奇了,他一向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老太太愣了一下,“你这是同意娶妻了?”
不然怎得忽然要见什么媒人。
“不是娶妻,是嫁人。”
老太太被他说得有些发懵,“嫁谁?”
陆烛的视线落到西边大炕边半开的窗户上,从他的位置透过窗棂子向外看去,依稀能朦胧瞥见那人院儿中,那年两人一起亲手种下的海棠。
“巧容。”
他收回视线,默然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我要给巧容寻个妥当的夫婿,把她。”
“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