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每说一句,武氏兄弟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却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惩罚看似严厉,实则都未伤及根本。
李令月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心说难怪陆沉渊不愿进宫。
这两个只知争权夺利的败类惹出这么大的事,若非陆沉渊力挽狂澜,万一未羊出逃,将来还不定闹出多大的祸患,可惩罚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果然,船还是要自己掌。
靠别人根本没用!
李令月面色平静,渐渐习以为常。王孝杰心中叹气。
武则天说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朝堂之上,功过须得相抵,你们既然铸下大错,自然也该拿出诚意,将功补过!”
武承嗣立即会意,重重叩首:“臣愿献出封邑三年赋税,充作北疆军需!突厥近来屡犯边境,将士正需粮饷。”
武三思也赶紧跟上:“臣愿献神都城南二十顷良田,所得收成全数用于神都十六卫的军械更替!近日羽林军奏报,旧制弓弩多有损毁。”
这是做给百官看的。
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既然如此……婉儿,拟旨:魏王、梁王所献,准其所请,待禁足期满,仍以原职参赞政务。”
李令月面无表情。
上官婉儿暗暗叹息:“遵旨。”
众人退出大殿。
李令月跟着上官婉儿前往秘库取赏赐。
二人一前一后,脚步声在幽深的廊道中回响,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对了,殿下。”
上官婉儿唇角噙着浅笑,指尖随意拨弄着腕间金镯,“《丹鼎卷》的情报,殿下还需要吗?当时要的急,我摘抄了大概,还有几页细节,不知……”
“不必了。”
李令月笑道:“隐仙不是事无巨细向姑祖母汇报的人,况且丹鼎卷已经献上,相关情报也没必要深究。这次多亏你传信及时。”
上官婉儿微笑摇头:“不过举手之劳,能帮到殿下便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未羊偃甲竟然脱离隐仙掌控,再加上那一身毒功……殿下可曾受伤?”
李令月道:“我没事,清霜和二十四番受了不小的罪,也已无大碍。”
“那就好。”
上官婉儿顿了顿,接着状若无意地道:“听殿下说,陆大人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
李令月随口道:“他也没事。只要能得《青冥百鬼绘》认主,便能自如调动阵中机关,凶险只在争抢之时,他反应快,虽然凶险,终究还是成了,只不过有些强行爆发真气引发的逆冲,不算大碍。”“那就好………”
上官婉儿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同样的三个字,这次尤其轻。
李令月没感觉有什么异常,上官婉儿却加快了脚步,带着李令月来到宫廷秘库前,到里面取了【玄冥寒铁】、【昆仑雪蟾膏】和【玄阳辟毒丹】。
李令月立刻出宫回府。
上官婉儿孤零零站在秘库门前,望着李令月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低头看着袖中藏起的细毛笔,指尖微微发颤。
“真是……”
她轻轻咬住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知分寸。”
公主府。
陆沉渊难得清闲,已经在灵猊殿跟云鹤禅师下起了棋。
神后守在他身边,比以前离得更近了,紧紧抱着他一只手,陆沉渊几次提醒,神后不为所动,他也不舍得骂她,只能一边吐槽跟未羊学坏了,一边听之任之。
云鹤禅师看的好笑,见他平安归来,着实松了口气,瞥一眼那卷《青冥百鬼绘》,提醒道:“俗语云:不强其力,不苦其志。下次别这么冒险了,你一个三境,掺和这些大事干什么,万一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师父教训的是。”
陆沉渊也不嘴硬,笑道:“若非涉及灵晞,我也不会冒险。不过也确实需要先把境界提上去,这次武皇应该会有赏赐。《吞金宝篆》就这点好,只要悟性足够,突破只看金气,如果赏个五品,那就再等等,赏四品应该能突破到《锻金篇》第三重“铸金甲’,到时距离四境就不远了。”
云鹤禅师点点头:“也别太急于求成,根基打得牢,以后才能走得远。”
“师父放心。”
陆沉渊落下一子:“我都明白。”
云鹤禅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再多嘴,拿起蒲桃浆酒壶饮了一口:“能除一害当属大功德,只是可惜,断了线索。照你所说,未羊走入歧路,几十年未出炼心阵,按理讲,被困越久,积怨越深,心魔越重,应该出不来才对。她是怎么出来的?”
“谁知道呢?”
陆沉渊面色如常:“只能以后再说了。”
云鹤禅师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藏着什么话没说?”
“师父,下棋要认真。”
陆沉渊一子落下,白棋如龙点睛,将黑棋大龙拦腰截断,笑道:“劫材已尽,师父这条大龙……怕是救不活了。”
“嗯?”
云鹤禅师赶紧低头看棋盘,盯了半晌,苦笑叹气:“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捋着胡须,眼中却闪过赞赏之色,“这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