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至少,我不希望在这山庄里听到再有人叫他丑八怪,他只是生错了地方,都是人,又都是男子,同一个性别你们更应该体说他活着有多艰难,不应该这么贬低他。”
“你是在为他说话?"丰涵牵动唇角冷笑了一声,仿佛不可置信一样看着慕惜,“你现在是在为了他跟我吵架吗?”
“是你先跟我吵的。"慕惜不甘示弱,“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慕惜是个非常不喜欢面对冲突的人,她厌恶争吵,她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这就吵起来了。
“因为你说他跟我一样!"丰涵直勾勾地看着她,“我们怎么会一样?你觉得我跟他长得一样?我们认识的时间一样?还是……话没说完,丰涵险险停下,慕惜看向他,“还是什么?“她说:“已经说到这儿了,不如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都倒出来好了。”丰涵紧了紧后槽牙,道:“还是比起我,你其实更关心他?那样一个丑八怪都能轻而易举得到你的青睐,我却不行,你把我当成什么?”慕惜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丰涵,也是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她直接开口道:“如果你非要讨论这个问题的话……”慕惜深呼吸了一下,顿了顿,说:“我认为我们一直是病人和解药的关系,我没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反而是你,从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就一直企图从我这里拿走你需要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我愿意救你是因为希望你活着,可伤太离谱了,面对另一个可怜的同性你一点儿同情心心都没有吗?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小孩子的占有欲还是……什么'你跟我玩儿得好就不能跟别人玩儿得好'的小把戏?别太幼稚了!"<1
“幼稚?”
丰涵失笑一瞬,“病人和解药?你认为我们只是这种关系?”“否则呢?"慕惜下意识怼完,又轻叹一声,“在此之前还以为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但在此之后,我不确定了。”
她说:“是不是的,得看你。”
“谁想跟你做朋友。"丰涵在慕惜满是惊讶的眼神中开口道:“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了吧?你怎么能当作视而不见?忘得一干二净?反过来去跟别…慕惜呆了一瞬,长睫抖了几下,看着有些发懵。“……那些都是你想让我帮忙续命的方式方法,我没当真过,你也别骗人骗着把自己骗进去了。”
慕惜强行冷静了一下,好言相劝:“我没有记恨你骗过我,你也不用为此牺牲什么。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放心,就算最后找不到别的什么办法,只剩下那一招,我还是会选择救你的。人和人的关系其实完全可以简单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需要用利益交换才能”话还没说完,慕惜突然感觉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感染上一片温热。偏头一看,鲜艳的红色喷洒在她的手背上……还有桌子上。丰涵捂着胸口坐下,两眼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鲜血滴滴答答从桌面汇聚滴落而下,落在地上,更显眼了。完蛋,好像有点严重。
慕惜连忙起身,跑出去让应璋立刻去请白大夫过来。再回房一看,丰涵坐在原位,动作基本上没有变化,但一直垂着脑袋。“丰……
慕惜走过去,小心翼翼摇了他一下,没想到丰涵整个人像是无知无觉了一般,直接朝着她倒了过来。
“丰涵!”
慕惜着急叫他的名字,但丰涵的眼皮似乎又沉又重,仿佛一直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她把人抱到床上,仔细擦拭他唇边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呼吸很虚弱。
不管了,先给血。
慕惜直接划伤了自己的手掌,还好丰涵先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不用再划一刀。
她轻轻握着丰涵的手,伤口对伤口,一直没有松开。没一会儿,慕惜开始觉得浑身发虚,眼冒金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应璋带着白懿来了,分开了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白懿问慕惜,慕惜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没能成功说出话来。
“快扶娘子坐下,她失血过多了,给她吃这个。”应璋应了一声,搀扶起慕惜让她一边靠着床,一边靠着自己,喂下白懿给的丹药。
白懿则安静地给丰涵把脉,一脸严肃,眉头越皱越紧。“这是怎么了?”
慕惜还不能成功开口说话,白懿问的是应璋。应璋不在里面,哪里知道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慌乱地说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是…吵起来了,但具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懿“哎呀"了一声,“什么事吵得这么严重啊?"她长叹一声,继续把脉。没一会儿收了手,看向慕惜,开口道:“公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不过娘子处理得不错,有你的血在,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迟后半夜就能醒过来,可是……
慕惜已经好多了,惨白着一张脸问白懿:“可是什么?”……即使娘子放血到了头晕眼花、自身虚弱的这种程度,公子体内的无常劫,似乎还是没有能完全压制住。”
白懿痛心疾首一般看看丰涵,又看看慕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究竟吵了些什么?”
慕惜:…”
她觉得心脏怦怦直跳,跳得她总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