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又生机勃勃,让人想起午后的麦场。心跳声如同鼓点,他忍不住偷偷瞄她。
她似乎总是容易出汗,在田里捉了半天的鱼,此刻脖子汗津津的。脖子往上,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浓眉、大眼、薄唇,分明是大开大合的相貌,却在垂眸的时候,有种宁静的神性,像大地,又像母亲。似乎只要永远弱小,就能求得她的怜悯……贺祈的视线一开始还是悄悄的扫过来,过了会儿就直愣愣黏在人脸上,让人想忽视都不行。季山月觉得好笑,侧头看他,发现他整个人都红透了,眼神也懵懵的,只知道看着她。
“走路看路,别摔了。“她提醒着。
声音传到贺祈的耳朵里,成了混沌的拉长的嗡鸣。他只看到她侧头看过来,嘴唇开阖,像是在对他说什么。
他没有任何心思去思索话的内容,注意力全部被她近在咫尺的不断开阖的薄唇吸引。偶尔可以看到她雪白的牙齿,还有湿润的舌尖在缓缓搅动。刹那间,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喉头不自觉的滚动。
身上像是有火在烧起来,想要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空气似乎在此刻变得粘稠,四周连风也停住了。季山月看出贺祈的意图,他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的挨过来,似乎想要亲一亲她。蜜期就是这样,容易情动,在蜜期寻欢作乐是常事。换在往常,她可能会乐见其成的迎上去,但现在她更想知道他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留下疤痕。于是她腾出一只手,冷不丁伸手去撩他的裤子。“不!”
发觉不对,贺祈猛然抽离,赶紧按住她的手。“给我看看,看看又不少块肉。"季山月我行我素,想要继续。“不行!”
贺祈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委屈。
他不拒绝,季山月还不觉得怎样,他一再抗拒,她反而感觉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他的腿伤得严重一-当时明明鱼尾都快褪了,他自己心急,活生生把尾巴剖开,简直跟有病一样。
现在拆了纱布,走倒是能走了,就是不知道恢复成什么样子。他又脆又弱,像是离开了她就不能活,却又这么犟。“不行?“季山月眉峰一挑,一字一顿,“我偏要。”“手拿开。”
话一撂下,她就又去揭他的裤腿。
贺祈不断推拒,拐杖一歪,差点摔倒,季山月赶紧扶了他一把,勉强把他拉住。
天气本就闷热,一番推拉折腾,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季山月终于还是放弃了看他的腿。
“起来。”
她将贺祈拉起来,给他拍身上的土。
贺祈抿了抿嘴,冒出一句:“你走前面。”听到这话,她无奈的看他一眼,“你真是没救了。”晚饭是番茄鱼片汤,加上大米饭。
番茄和鱼片都片得薄薄的,将鱼汤煮得色泽浓郁奶黄。大米饭是新米,晶莹剔透,香气扑鼻,上面还盖着几片油亮的红肠。老吃鱼有点腻,季山月开始馋肉,但沟里的那点鸡鸭她又舍不得杀,留着还可以摸蛋。
想来想去,只好磨刀霍霍向后山,打点野味,正好也去捡点菌子,捡回来一锅煮。
今天的天黑得早,她和贺祈很少在天这么黑时才吃饭,所以点起了蜡烛。大门已经关上,屋外风急雨骤,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橘黄的烛光映在人的身上,是一种浓郁温暖的色调。
贺祈端着碗吃饭,他吃得很认真,小声的吧唧着嘴。他的饭量最近大了点,胃口也更好,脸上慢慢多了血色,身上长了点肉,不再像以前那么单薄。
季山月对此诡异的有种成就感。
危机遍地的末世里,她能把一个山谷、一段江滩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把一个活人从异变濒死养到健健康康,这只是她不值一提的本事之一而已。一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很棒,种地的时候抡锄头都更有劲儿了。蜡烛用一点少一点,不能一直燃着。在洗漱过后,季山月就熄了蜡烛。夜色浸润过来,将小屋包裹其中。
末世的晚上没什么娱乐,天黑了只能放下蚊帐,爬上床睡觉。屋外雨势正大,雨水砸到房瓦上,砸到青石板上,芭蕉叶上,潮声一片。卧房里沾血的床早就收拾干净了,但贺祈好像忘了那才是他的床,依然每晚都要和她睡在堂屋,现在就躺在她的身后。雨声太紧,她睡不着,她知道他也睡不着。“上山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看腿。”
“我不想。”
“那是腿,又不是隐私,有什么看不得的。"季山月翻个身,从侧躺变成正躺。
“我不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长好,没长好下次去镇上就要再拿点消炎药,不然万一感染了还得挨刀,清创的时候疼死你。”夜色里,贺祈看着她闭着眼的侧颜,心里七上八下。他的腿触感没恢复,有的地方木木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又怕挨刀,又怕被她看到疤痕。
想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可以摸。”季山月都快笑了,“看都不准看,还准我摸?我不干,怕你踹我。”过了好一会儿,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探过来,拉住她的手。“这里疼。"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到他的大腿外侧。在晚上,季山月的眼神可没他那么好。她爬起身来,手伸进他裤腿里认认真真摸了两下,确定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