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无敌……
以至于直到现在,她只要产生一些色色念头,都立刻忍不住立正稍息,自我检讨。
哎,她的色胆,彻底被掐死了。
即使是在蜜期。
想到这儿,季山月无限唏嘘地叹了口气。
帕子卷着山泉的凉气,抹到身上带走汗渍和暑气,她舒舒服服地拍到肚子,下意识就要往上面搓,搓着搓着,突然意识到,贺祈还在对面。
他差不多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即使他看见了又怎样,看见了,她就把他拉过来……
下一刻,陈昭明那张说教脸滑进她的脑海。
沉默片刻,季山月老老实实地转过身,背对贺祈搓,搓得生无可恋。
阳光逐渐烈起来,把对面山岭的树冠全都烘成亮闪闪的金碧色。
视野好极了,能透过山谷豁口看到下方断裂的北江大桥,以及更加遥远的对岸W市。那些鳞次栉比的cpd高楼大厦,都变成了比蚂蚁还小的小灰点,随着热空气蒸腾而水波一样的晃动。
山风吹来,身上沾了水的地方凉津津的。
季山月回头瞥了眼贺祈,看他靠在门框边,瞎瞎弱弱的模样,扭过头,干脆脱了上衣。
管他的,自己舒服最重要嘛。
冲个凉。
呜呼,爽死……
葫芦瓢倾斜,清凉的山泉从肩膀浇下,在深色的皮肤上流淌,滑过沟壑深邃的背肌,砸落到地上。
她本就粗粝,干了这么几个月的农活,更加的糙,脖颈后面出现了明显的肤色分界线,那是风吹日晒的痕迹。手上的茧也更厚了些。
简单冲了下,季山月也不打算穿那脏兮兮的衣服了。她将沾了水的帕子拧干,刚刚好围胸一圈,把帕子角往内圈一掖,做成个湿哒哒的短上衣,然后溜溜达达的回屋找干净T恤。
在即将跨过门槛时,她却停下脚步。
贺祈就在她脚边,她蹲下身,缓缓伸出手,在他眼前试探性地晃了晃。
贺祈对此毫无所觉,睁着那双布满灰翳的桃花眼,茫然的望着正前方,像是在发呆。
这小子笨笨的,真好骗。
季山月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看他。
隔得这么近,她可以看到他冷白的皮肤上有层透明的,细密的浅绒毛。
鼻梁和面中点缀着几颗小小的晒斑,颜色很浅,生动鲜活。
桃花眼的眼睫乌黑,并不上翘,像燕子收敛的羽翼,微微垂着,在他的脸上投下两片沉静的阴影……
“滴答。”短上衣的水汇到一起,从帕角低落,落到地上绽成一朵水花。
她突然开口问道:“你多少岁了。”
感受到她站在自己面前,贺祈也没被吓着。听到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我一醒来就在研究所,不记得了。”
他的鼻尖、唇下、左眼眼尾,各有一颗小痣。黑色,微微地凸起。每当他有什么表情,它们会随之牵动,为他每个神情都增添一抹鲜活。
“今晚带你去水库。”她说道。
“真的吗?”他有些惊喜。
没什么追求的傻鱼——她在心里给他盖了个戳。
中午十一点,该做午饭了。
本来打算做番茄鱼片汤,但是季山月记起家里的泡菜坛里还有点酸菜和酸萝卜,刚好就用来做酸菜鱼片汤。
贺祈非要在厨房帮她做菜,甚至还试图给她烧火。她怕他眼睛不好,等会儿一把火把自己的尾巴燎了,就让他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可能是这几天吃得好,补充了营养,再加上蜜期到来,贺祈的腿缝变得更深,鱼尾也从圆滚变得扁瘦,隐约有了膝盖和脚踝的轮廓。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的拟态就会彻底消失。
哼着歌,季山月的心里有种丰收的喜悦。
铁锅烧热,她剜了一勺猪油下去,乳黄的油化了之后,将酸菜倒下去过油爆香。
随着滋啦一声,油烟腾空,空气里弥漫起油脂和酸菜的香气,令人舌根发酸。
季山月掂着勺,游刃有余的翻炒着酸菜,心里盘算着一些小事。
家里的猪油快见底了,在路上撞上一头野猪可不容易,还是过段时间去镇上看看,她得搬两桶油回来,再搞点营养品给贺祈。她记得上次去镇上路过一个中药店,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参。
除此以外,也该去农贸店搜集一些种子,她想吃韭菜、糯玉米,还有茄子。
“呲……”一瓢水倒进了铁锅里,顿时将炒酸菜冲成了乳白色的酸菜汤。一朵朵的小油脂像小伞一样浮在汤面上,很快彼此汇集,抱成晶莹的云团。
她利落地将鱼肉倒进酸菜汤,锅盖一罩,又往灶里添了两把火。
鱼汤烧开还有段时间,季山月洗了根黄瓜,掰成两截,自己啃半截,另外半截塞到贺祈手里。
黄瓜用泉水镇过,入口生脆,令人暑气全消。
有风穿过浅绿的老式玻璃窗吹进来,吹到人身上,带着山间草木的气息。
小山谷的夏天,过着还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