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看起来也是个老实的,钟岐这才将女儿钟秋容嫁给了他。
不想成婚不多久,这混账便动了纳妾的心思!还是个罪臣之女!钟秋容忧思过度,以致英年早逝。结果这混账竞连嫡亲的女儿也不顾!他仍记得自己回京述职那年,只见聂相宜小小一只,怯生生的模样,哪里是传言中不好管教的样子!
分明是有人见她失了母亲,存心怠慢!
钟岐越想越气,猛地撩开帘子吩咐车夫,“转头!去聂府!”钟岐回京之前,聂正青便已心存忐忑之意。他本想叫聂相宜回府,却不曾想她这般犟,江云娥一连上门好几次,给足了台阶,都被她骂了回来。
主母相请,她如此三番两次驳面子,实在是有些尊卑不分了。难道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去请吗?
左右聂相宜是自己不愿意回来,若是钟岐真问起来,也有话讲。只是他心里这样想着,仍是止不住地打起鼓来。“大将军到!”
马车吱嘎一声停在聂府门口,聂正青似乎一早便得了消息,已然在门口相迎。
他堆起满面的笑容,“岳父大人。”
“你如今出息大了!我可担不起你一句大人!"钟岐重重拂袖,自顾自地便往聂府里走。
主屋高堂之上,钟岐正襟危坐,端着一杯清茶啜饮。气定神闲的模样,反倒是像这宅院的主人。
而聂正青与江云娥只能唯唯诺诺坐在下首,脸上堆满了客套又讨好的微笑。“大将军回来便好了,也好帮我们劝劝相宜。她一向最听将军的话了。江云娥先发制人,笑盈盈开口说道,“相宜如今要出嫁,总住在别院也不是个事儿。我上门请了相宜好几次,她也不愿回来呢…”这话说的,倒像是聂相宜自己主动搬去别院,不愿回去似的。钟岐轻饮一口茶水,这才抬起眼皮,淡淡扫了江云娥。“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这话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轻蔑之意。当着诸多奴仆的面,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
“我与侯爷说话,哪有你一个妾室扶正的继室插嘴的道理?还有规矩尊卑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十足的威严。
江云娥脸上青了又红,手指绞紧了绢子,生生将这口气压了下去。她早已扶正多年,也主持侯府中匮多年。她费劲心思经营到这般田地,每每到了钟家人面前,却还如同当年妾室一般抬不起头来!如今钟岐竞还当着诸多奴仆的面,这般羞辱自己,她怎能不恨!“岳父大人息怒。是我管教无方。"聂正青狠狠横了江云娥一眼,示意她闭嘴。
“当日叫相宜迁居别院,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只怕是风水不合冲撞了她,可还怎么出嫁呢。”
“你倒是个好父亲。"钟岐不阴不阳的视线扫过他,话锋一转,陡然问道,“那我问你,那你为阿兕准备了多少嫁妆?”聂正青语气一滞,忙给江云娥递了个眼色。这次江云娥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垂着头递上了一份礼单。“嫁妆都在这里了,还请岳父大人过目。”钟岐冷眼瞧了一眼那礼单,捏在手中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可言,只怕满打满算,连八抬箱笼也没有。
“你是存心;叫阿兕嫁过去叫人看笑话吗?这样寒酸的东西,也拿得出手?”钟岐将那礼单如同废纸般扔了出去。之间那礼单在空中打了好几个璇儿,这才飘飘摇摇地落地。
“没出息的东西!我当年将女儿嫁给你时,尚不止这些嫁妆!竞不知这些年,都被你败到哪里去了!”
聂正青亦铁青了脸。
他一把年纪的人了,竞还被人如此指着鼻子斥责教训。又碍于礼仪孝道不能发作,只能将牙咬了又咬,腮帮子都绷得死紧。钟岐却恍若未见,只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洒金礼单来。“我倒是准备了十八抬的嫁妆,你看看合不合适。”聂正青与江云娥几乎瞬间便看直了眼。礼单之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家具器皿,房产田地,奴仆丫鬟,应有尽有,面面俱到。这份嫁妆若是从聂府手中过……
聂相宜见状,忙悄悄拉了拉钟岐的衣袖。若将礼单交由他们,岂不是又让他们雁过拔毛,有利可图了?
聂正青面上一喜,忙不迭伸手想接过那礼单。“钦!"钟岐手中的礼单躲开了他的手,“且慢。”他慢悠悠收回那礼单,“如今阿兕不住聂府,这份礼单,自然也不用过聂府的手了。”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聂正青话中带着些有恃无恐之意,“相宜总不能在别院出嫁吧,这般没规没矩,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纵使钟岐再骄纵聂相宜,总不能不顾名声,让她不从本家出嫁吧!说着他语气一顿,“岳父大人不知,相宜这么般骄纵,连带三殿下也受了些言语波及。今日下朝后,我听得他们恭贺殿下,实为嘲讽!连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没脸啊!”
聂相宜闻言脸色陡然色变。
原来殿下真因娶她,陷入了是非之中。
钟岐登时勃然大怒,“谁的脸谁自己要!你做父亲的,不帮着阿兕说话!反而觉得丢脸起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聂正青的鼻子骂道:“那老道怎么不给你看看脑子!看你是不是什么鬼上身了!蠢成这幅模样!还好意思给人当爹?”说着,他将礼单交给了聂相宜。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