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和馒头抱上热炕头，各自嘱咐一番，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一进门，就看见老头子正弓着腰，手里捏着把薄刃小刀，利落地刮着鱼鳞。
案板上的大鲫鱼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鱼鳃和内脏也一并清理好。
王秀兰瞥了一眼，顺手从灶台上抄起菜刀：“剩下的我来吧，你进屋看着孩子就行，今天给你们露一手自家老伴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平常小打小闹看不出来。
可一旦认真起来，就是连鱼骨头都能让人流连忘返。
陆川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把位置满心期待的让出去。
见自家老头子的嘴馋样，王秀兰心里暗笑。
但手上动作却愈发利落，甩动菜刀在鱼身上划了几道口子，方便后续调料更入味。
随后将处理好的鲫鱼放到热油里，煎得两面金黄，再倒入滚烫的开水。
霎时间，奶白的鱼汤在锅里翻腾起来，香气顺着门缝飘向外面。
原本撅着个大嘴捡柴火的老二，鼻尖一动，勾得他肚子咕噜一声响。
还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残留的香味，知道今天要有口福了，干活比之前麻利了不少。
王秀兰这边头也没抬，手里的汤勺在锅里轻轻一搅，尝了一口觉得是时候出锅了，又往汤里撒了把葱花开始盛汤。
一大碗鱼汤加上两碟小菜，看的老二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像条尾巴似的黏在王秀兰身后，眼珠子都要掉进汤里面了。
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王秀兰警告道：“等人齐了再开饭，赶紧拿碗去。”
这么一说，老二才讪讪的缩了缩脖子，不舍的看了眼鱼汤离开。
把这眼皮子浅的家伙赶走，王秀兰擦了擦手，冲着里屋喊了一嗓子。
“老头子，带着甜甜出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里屋就传来一阵踢踏的响动。
下一秒，门帘被刷一下拉开。
老头子领着个扎羊角辫的甜甜，最后头还跟着个跑的一颠一颠的小狗。
“这小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老伴就你这手艺真没话说。”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馒头的狗尾巴也摇的跟风扇一样，把地上的土扫起来老高。
倒是只有小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好，低着头手搓着衣角。
等人齐了，王秀兰先拿出给甜甜留了小半碗鱼汤。
碗里乳白的汤汁上漂着金黄金黄的油星，嫩白的豆腐块也随着汤勺轻轻晃动。
“甜甜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她期待的看着小丫头，偏偏这时老二那张破嘴闲不住了
“那还用尝吗，我妈做的饭谁敢说不好……嘶，妈你打我干什么。”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王秀兰一拳。
“老二，要是不会说话就把你的破嘴闭上。”
老头子也虎着脸补充道。
这下子才让这个不省心的玩意消停下来。
等他们再回头，小丫头已经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见大人们都盯着自己，吓得赶紧把碗往身后藏，嘴角还挂着鱼汤。
王秀兰伸手过去，本意是想给孩子擦嘴。
结果……
“啪嚓”
突然一声脆响炸开，白瓷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奶白的鱼汤洒了一地，甜甜的小身板陡然一颤。
“别，别打甜甜，以后不会吃这么多了。”
随着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丫头蜷缩在条凳上，仿佛是在等着拳头的落下。
看的王秀兰心头猛地一紧。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老头子已经蹲下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哄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烫着没快让叔叔看看。”
王秀兰也走过去把小姑娘抱开：“傻丫头，没有人觉得你吃得多，甜甜吃的还没有馒头多。”小黑狗围着地上散落的鱼汤打转，听见一人叫自己的名字，嗖的窜过去。
她抱着小姑娘，和老头子对上双眼。
目光里尽是复杂之色。
或许甜甜在小战士母亲手里受的苦，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只怕平日里没少拳打脚踢。
所以才形成了，这么个应激的性格。
只怕送到福利院，会更加难以生存。
这次不管老两口怎么说，小姑娘就是不肯再吃半口。
只好先暂时作罢。
等把人哄睡了，王秀兰看着已经冷掉的汤给自己盛了一碗。
只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好喝了。
或许是看出老两口情绪不对，老二尴尬的夸了一句想缓解氛围。
“妈，你这手艺又进步了，就是给多少钱我都不换。”
“少贫嘴。”
王秀兰放下碗，也没了继续吃的念头，嘱咐老二吃完将桌子收拾干净，转身和老头子回了房间。房间里，二人看着已经睡熟的小闺女，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小战士的母亲姓李吧，饭前孩子跟我说，在李老太家吃不饱，只能灌凉水充饥。”
“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啊，本来还想着网开一面，这次必须从重处罚。”有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