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轻声开口:“我不会容你孤身一人前往。”
几乎是在慕容溯话语落下的瞬间,夏浅卿清晰感知,她体内的灵力寸寸崩解,消散,眨眼之间,归于寂静。
与当初在承恩寺一般无二的感觉。
可那时离开承恩寺后,人参娃娃分明给了她解药,她如何还能如此轻而易举便被慕容溯所制?!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几乎是在夏浅卿回过思绪的瞬间,她已经从慕容溯怀中挣了出来,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按到轿上。“砰”一声。
本就几近无声的轿外,在这一声响过之后,越发安静,连轿夫的脚步声都好似轻了不少。
“你从何处得了能力?"夏浅卿心头惊涛骇浪,放低声音,“为何能够随心操控我的灵力有无?除此之外,你还能操控什么?”慕容溯道:“我只要想做,便自有途径。”夏浅卿没有出声。
她离开了慕容溯长达三年之久,三年的时间,她根本无法推测,慕容溯都历经过什么,又从何处得了机缘。
她只知晓,慕容溯如今的灵力本就诡异得很,诡异得让她也好,人参娃娃也罢,都探不出虚实,更不知他的身体是否会突生变故。人参娃娃的那番告诫之语犹在耳畔。
“慕容溯。”
良久,夏浅卿唤了他一声,抬起他的掌心轻轻贴上自己的侧脸。“灵力修炼,并非你以为的那般,可以恣意妄为。”“我不信命,但我不得不承认,老天总是很公平的,你拿了多少,便要承担多少的责任,从来没有白拿的可能。”
“你可以逆天,你可以改命,可那些因为逆天改命造成的业果,都会尽数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我知晓你都不怕,可……”
我怕啊。
我从来都希望,慕容溯长命百岁,平安无忧。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柔软,也太过慌悸,慕容溯抚了抚她的脸,低声道:“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便不会出事。”
夏浅卿抿了下唇,说出那个他们心知肚明的事实:“我不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只会在她有生之年,多陪陪他而已。
慕容溯笑了一下,出乎意料地没有执着在这个问题上,只是将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身上,回归原本的话题:“让我陪你去东海,寻找瀛洲。”夏浅卿一口回绝:“不行。”
瀛洲危险重重,她自顾已是不暇,怎能再带慕容溯去涉险?慕容溯也不恼,揽过她的腰身,轻声却毋庸置疑道:“那卿卿便留下陪我吧。”
夏浅卿一把推他。
“我之前便说过。"慕容溯握住她的腰身,执着吻上她的唇角,明明声音极轻,却如同落下至死不灭的毒誓,“卿卿承诺过的,不论生死,无关祸福,都不会弃我而去。”
“我没想弃你而去!"她气愤着强调道,“我不过是暂时离开!离开!等取回骊珠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陪你!”
“可我理解的不弃,是卿卿长长久久,一时一刻也不会离开我。”“慕容溯!”
这人怎么能偷换概念、蛮横不讲道理到这般地步,夏浅卿生生被他逼出怒火。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需要肩负的责任和被照料的族人,而非被你豢养起来的无忧无虑鸟雀,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那我只能将卿卿禁囿下来。”
她怒不可遏:“你凭什么?!”
“凭你心悦我。”
他平静陈述这个既定的事实:“因为你心悦我,甚至将我看得比你自己更重要,所以不忍伤我。故而只要我稍用手段,或者加以自伤,便可令你无法安心弃我,我不需动用其他手段,仅靠此点,便可将你强留身侧。”夏浅卿要被他气死了:“我喜欢你不假,可这不是你恃宠而骄的依凭!”“可你无法否认,这的确可以成为我限制你的依仗。"慕容溯道,“譬如此刻,你除了气恼,束手无策。”
夏浅卿恨不得掐死他。
“听我的话,卿卿,荆棘波折我替你趟,尸山血海我给你过,你只要陪在我身边便好。”
慕容溯抬指穿过她脑后的发,将她拢入自己怀中,“你大可拒绝,毕竞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在陈述既定事实。”他神情缱绻,却眼瞳深不见底。
“我说过的,当日承恩寺外既敢不告而别,一切后果,卿卿就要做好自负的准备。”
“慕容溯!!”
夏浅卿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动作大开大阖间眼前骤然大片晕黑,她按住心口痛苦弯腰之时,恍惚想起人参娃娃先前对她的叮嘱。一一服药之后,万不可情绪过激,更不可怒气攻心。她就知道,总会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