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溯一动不动凝视她的睡颜,服从本心,垂下眼眸,朝准那张昨夜被他吻过不知多少次了的红唇,再次深吻下去。脑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时的景象。
她是真的生涩至极。
他其实亦是生涩。
毕竟在行事之前,他虽然提前翻看过不少书卷,静心学了不少,但终究从来不曾真正动手践行过,然而垂眼之时,便是朝思暮想的人婉转在他身下,满目茫然地凝望着他,眼里心里都盛着他。
几乎在那个瞬间,他便气血冲脑。
倘若她静下心来靠上静听,定会发现,那一刻,他其实心如擂鼓。可她实在是无措得厉害。
刍族生来力强,而她又是族长,向来要强,在他记忆中,从来是无所不能的,不论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摆平不了的。可在这种事情上,她当真如同稚子一般。
她根本不知晓如何去躲,不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偏偏又心软,哪怕承受得艰难,也狠不下心真正伤害他。
到最后时,眼见不论怎样也是拦他不住,她只能哭着主动揽住他的肩头,气得对他又咬又抓。
抓他后背,抓他锁骨,咬他肩头,又咬他喉结。全然不知,如此只会惹他越发放肆。
彼时殿内夜明珠微荧,他目光落上她酡红的面颊,观察她的反应,调整手下的动作与力度,得偿所愿见她委在他怀中,身子发颤,哭得不能自已。那一刻,慕容溯不得不承认,他与这世间寻常男子一样恶劣。分明见不得她哭,却又总想让她哭得更凶一些,分明不想伤害到她,却又想见她在他身下辗转啜泣的模样。
他当真爱极了这个全然依附于他的她。
恍若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属于他,永远陪在他身边,永远不会如她在白泽面前承诺的那样……一心一意,只想弃他而去。慕容溯初时吻得还算缠绵,可越往后越见霸道。他在长明宫外等待的时间不久,却足够让他听清她与白泽承诺下的那番离去之言。
此刻,那番言辞仍他脑中久久回荡,盘旋不去,令他心中生出暴虐之气,连同动作也不由蛮横许多,只想将她拆吃入腹。即便是在睡梦中,夏浅卿也生出窒息之感,下意识抗拒起来。她眉头微微皱起,唇边不由自主溢出哼吟,眼睫剧烈颤抖,像是想要从睡梦中挣扎醒来。
他将舌头从她口中收回。
分离那一刻,空旷的殿中响起极细微的水声。他抬起脸,垂眸看下。
她红唇微张,胸口起伏,仍是没有从这场激烈的亲吻中平复下来,好在片刻之后,颤抖的眼睫还是渐渐平稳下去,神情安宁,很快重新熟睡过去。她睡过去的模样着实乖巧,唇瓣也着实嫣红,吻上去时又软又甜,让人怎也想不到,清醒的时候,能够毫不留恋地抛下往日情意,说出那番决绝之言。当真狠心至极。
慕容溯一动不动凝视她的睡颜,俯脸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像是不解气,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见她蹙眉轻哼一声,这才抬起身子。她唇角被他咬出印子,不深,很快就会消失,而他仍是恋恋不舍俯脸,又与她缠绵片刻,这才抬起身子,提步走到外殿的一幅书画前。他伸手抚上书画的某一处。
只闻机关隆隆声起,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他没有立即迈步而入,而是在暗门前立定须臾,最后折身回到内殿,抱起塌上正在沉睡的夏浅卿,带她一同迈入暗道。暗道尽头,暗室深处,一座看似金质打造但其上又隐有血丝流动打造的牢笼位于正中,金笼颇为宽阔,有普通人家小半个屋子大,金笼之内华毯铺陈,香烛高照,妆台床榻等一干日常用物俱全。
而在金笼两侧,分别还有两座囚笼。
这两座囚牢都是精铁一样的材质打造,专为禁囿犯人而设。左手边的囚牢中,被关入其中的白泽无力撑持人身,重新化为原形,若是细看,可见那雪白的毛发下隐约沾着斑驳血块。不远处传来缓而稳的脚步声,熟悉不已,仿若阎罗催命,白泽抬脸看了一眼,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终是倦怠地放下脖子,阖起双眼。他内丹已失。
然内丹不同心脏,虽然失去后会修为近乎归零,却不致命。当年他因夏浅卿之言而了悟自己心有偏颇,私自干涉皇权更替,剜出内丹赠与慕容溯后,便陷入沉睡之中,休养生息。直到崇明帝慕容嬴身死,慕容溯顺利登基,他受天命召唤,奉河图洛书涉水而出,护佑新君。
登基大典上,慕容溯含笑以对。
却在登基结束后的当日,将他擒拿下来,幽禁此处。直至今日。
满打满算,他为慕容溯扣入此地不过三年而已。然而暗室之中没有寒暑晨昏,不知时间流逝,竟让他觉得沧海桑田不知今夕何夕。这囚牢名叫“锁魂囿”。
“锁魂囿”可进不可出,笼中遍布一百零八式惩戒刑罚,每一式都堪比抽骨拔筋之刑,身处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他是神兽,身处其中,亦是摧心折肝痛苦不堪。可他又断然不可坐以待毙,生来肩负教诲帝王护佑黎民之责,如今慕容溯帝星动荡,社稷江山还因夏浅卿存有莫大变数,不可视而不见。他肉身困于其中难以挣脱,好容易积攒了些气力,在察觉夏浅卿转醒后,避开慕容溯耳目,勉强将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