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骂道:“这群可恶的边沙贼子,住我家的屋宅,占我家的陈设,却又不好好爱护!就连墙角的花草都败光了!”
“还有这大门。“稚善十指都泡白了,也没能把大门擦出原本的色彩,“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狗鼠之辈!”
再看向影壁上残留的痕迹,原是边沙人贴的春联,据说还是过年的时候,仗势欺人,拿刀强逼着城中一位大儒书写的。“附庸风雅!沽名钓誉!”
又骂了一声,稚善气得脑袋嗡嗡嗡,转过身发现她拉来的"劳力"沈誉竞没有好好擦洗门板,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么了?“稚善低头看了看自己,把袖子捋高了些,对沈誉道:“哼,没错,我就是一个很爱骂人的人。”
沈誉站起身,走到稚善面前,想揉揉她的发顶,但自己手脏着呢,于是甩了甩手,说:“我早就知道,只不过你怎么还是只会这几个词?”他透过稚善气鼓鼓的表情,遥遥想起当年住在淇园的日子,成天听她在隔壁骂阮昇。说是凶悍吧,又找不出什么脏字,偏偏她还对着空气狂舞拳脚,气势十足。
谁知,那样鲜活可爱的小姑娘,竞成了他的妻子。“要不要我教你几句实打实骂人的粗话?"沈誉垂首逗她。稚善哼了一声,不仅不学,还命令他不准说粗话。沈誉笑意不减:“连′放屁′也不能说?”稚善嗯了声,“放屁不雅,你可以说排气,也可以说出虚恭。等等,怎么讨论起这些来了,赶快干活,打扫干净之后我带你见见我爹娘,去他们墓前。”“好。”
沈誉自觉回到水桶边,拧着抹布,让稚善去歇息,他一个人擦洗就行。稚善不肯。
其实雇人打扫最为轻便省力,那些回到绛州的大家族皆是如此,但稚善想要亲力亲为,把边沙人生活过的痕迹擦掉,也把亲人苦战留下的血迹揩拭,更是把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彻底抹去……
再抬首,只见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