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失笑,拍拍沈誉另一侧无伤的肩,“来日方长。”
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殿门终于打开,内侍大监亲自送稚善出来。沈誉一个箭步上前,与内侍大监说话的功夫,拿余光觑着稚善的神情,见她好端端的,但无悲无喜,让人琢磨不出这场谈话的结果。“世子,圣上召您入内。“大监和蔼地笑,“多日不见,圣上甚是想念世子。稚善见孟君虞在,小有讶异,不过她很快记起孟君虞的父亲是高官,他在这儿也不足为奇。
内侍给稚善安排的屋舍离这儿有些距离,孟君虞道:“我们同路,不如我送你一程?”
“好,多谢孟公子,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请教你。”又是请教。孟君虞温和地笑了下。
仲英书院里孟君虞算是一个异类,他学识广博,还爱看各种别史、杂史、传说等。年初稚善还听说有的问题夫子还要同孟君虞共同讨论呢。此外,还听说孟君虞精通本朝律法。
方才觐见圣上,稚善得知榴香案子的关键不在于谁先状告谁,而是榴香的身份。如果榴香与阮家是雇佣关系,那情况就会大不一样。而现如今榴香是阮家买来的,主家对奴婢的处置权很大,即便致死,主家也只需承担轻刑。
孟君虞听了一路,说:“有一点疏漏。不用更改律法,榴香遭受暗害的案子也可以优先审理。”
稚善眼前一亮,继续听他说:“我朝律法中有′造意′这个概念,意为倡导,造意者又可称主犯。两桩互有关联的案子,在刑部是有审理顺序区分的,其中一条是主犯优先,即优先审理主犯或情节更严重的案件。京兆府对两桩案子都已知情,理应明白哪桩更为严重。”
竞是京兆府的审理逻辑有误。
稚善心中一喜,看见了希望。
孟君虞又道:“我听你转述圣上的话,斗胆猜测,圣上的意思是……本次案子所引发的争议点,应该是奴婢地位的提升。”“提升奴婢地位?“稚善环顾四周,皇帝出巡,身后跟着多少宫人,吃穿住行,进进出出,都是需要人服侍的,享受着这般待遇的人,会考虑到提升奴婢的地位吗?
孟君虞道:“我朝与前朝有一大不同,对商业的重视以及徭役制的改变,意味着整个国朝缺少劳力。”
稚善一点就通,接话道:“奴婢在前朝被视作牲畜和财产,因此主家对奴婢打杀都算小事,可是我朝已经出现签订契约的仆人……这么说的话,奴仆有望变成平民?!”
孟君虞颔首。
“到了。"孟君虞望了眼写有疏风淡月的牌匾,对稚善说:“此处安静,薛姑娘一路辛苦,好好休息。”
“好,天色不早,孟公子你也是,快些回吧。”行宫每一处屋舍的名字都起得很是文雅,景色也各有千秋。稚善心情好了许多。
只不过她有点认床,洗漱之后快有一个时辰了,仍旧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以往都有榴香陪着呢。
沈誉说,他在京兆大牢打点过,狱卒不会为难榴香,但那毕竞是牢房啊,怎能和家里的床铺相比,也不知榴香是不是也认床难眠……沈誉,沈誉……近来真是越来越多提起、想起这个人。几个时辰前,更是同他经历生死。
不得不说,沈誉确实是个仗义之人,竟能在刀光剑影中把她护得好好的。冷不丁的,稚善想起那个拥抱。当然那不能称为正式的真正意义上的拥抱。“阿啊啊好奇怪的感觉!!”
稚善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以至于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前更是闪过无数个画面,这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都有沈誉的身影。真是的,偏他喜欢穿些鲜亮的衣饰,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稚善在床上扭成豆皮结的时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熟悉的节奏。
跳马那刻,沈誉飞扑过来接住她,一直到滚至地面,她的心跳得都很大声,也不知沈誉听见没有。
不一会儿,稚善又笑自己,心在胸腔里面跳,旁人怎会听了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稚善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这是被那伙歹徒吓怕了,但如今身在行宫,里里外外多少侍卫巡逻,不会有歹人接近。“薛姑娘,薛姑…
许是怕吵醒稚善,沈誉声音压得很低,但就是因为这样,听起来好似鬼魂在呼喊,“你睡了吗,薛姑娘?”
“砰!“稚善扔了个枕头。
准头还挺好,正中那个影子。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门外顿时静了一瞬,沈誉的声音再次传来:“是我啊,沈誉,你砸我干什么?″
听着还有点委屈。
稚善彻底清醒,心虚地搂着被子,扬声问:“有事吗?我准备歇下了。”这么扯着嗓子喊,不太好,稚善干脆极拉着鞋子,慢慢挪到门口。她身上只穿了单衣,不方便开门,便对着门缝说:“沈世子,你还在吗?”沈誉被这么近距离的稚善的声音惊到,默默吞了口唾沫。他还惦记着正事,清了嗓子说:“你还没睡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这么晚,要带她去哪?
稚善可不想再更衣出门了,但左右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不若随他去?
那厢,沈誉看出稚善的踌躇,他果断抛出诱饵:“带你出气,某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因为另外的案子,马上就要被关起来,趁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