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她的声音含笑，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那双雾蒙蒙的眸中仍氤着他难以看懂的情绪，但疼痛的生理反应并不会骗人。这段时间她作为女网部成员，他听过她成为正选的消息，也听过她在分区预赛表现出色，确实从未听过任何有关她病发的消息。他问话的本意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
如果病情稳定真的是奇迹的话一一
真心，假意？
也不重要了。
于是他颔首，视线亦如她初见时沉静理智。“我相信你。”
“走吧。”
隔着厚到能反光的镜片，她难以从他神情中窥出端倪，目光垂落，没有作尸□。
直到两人走上主干道，夕浔才松开握紧的掌心。她不相信柳生真的信了。
但不管因为何种原因，他看起来不像会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的样子。只要她没有退部风险，续命任务就还能继续。只是……
她唇角慢慢抿成直线，眉宇凝着微不可察的燥郁。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晚近的暮色彻底笼罩大地时，两人也走到了雾岛宅。柳生比吕士同夕浔道别，转身欲离开，却被攥住衣袖。“等等一一”
已经听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夹杂着松柏清冽的香气袭近，柳生视线下移，瞳孔因为诧异而收缩。
手臂肌肉线条不自觉绷紧。
柳生转过头，正对上她的眼神。
那双雾眸一动不动注视着他，诚挚到令人动容，薄唇翕张间，平宁而清泠的语调，吐字清晰、分明。
“学长，谢谢你。”
他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特意走相反的道路，只为关心她的病情。她动机不纯，心怀假意，编造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只为达到目的。但她不想亏欠这样真实的善意，哪怕他可能并不介意。随着这句话，柳生比吕士视线一点点上移，最终定格在她的眼。那瞬间，他看见枝头细雪摇曳、消融。
好奇怪。
他似乎听见自己笑了。
“不用谢。”
那细雪蜿蜒成淌淌溪流，顺着浅浅的沟渠，流进春日的沃土一一滋养了稚嫩的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