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立在原地。
双足在病房前那寸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扎了根,动弹不了半分。他停了半秒,视线倏然落到病房中女生的身上。她在父亲的怀中没有言语,攥着母亲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仿佛这样就能牵住对方的心神,让她多眷恋这个人世间哪怕一分一秒。显示着心电频率的机器仍在“滴滴"运转,成为死寂病房中仅有的声音。迹部不知道女生听到了多少。
很奇怪,也很可笑。
他之前分明很想达成这份合作,哪怕算是阴差阳错的出手相助最终实现了目的,按理来说他应该……
他应该有成就感。
在大局面前,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达成结果似乎不重要,可是一一少年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尊心如同丝线,缠绕成密集的网,把他困在名为道德的囚笼中,囚笼生出荆棘,动辄刺疼,让他扎了满手的鲜血。那句没来得及回应的道谢,会被误以为是动机不纯的心虚吗?他想说出口,想解释。
想说他对合作对象雾岛先生家庭情况的背调,只到对方几年前与前妻离婚,女儿由妻子抚养就停止了,想说散步与遇到突发事件完全是意外,打电话之前他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分…….
虽然这一切巧合到几乎难以用常理来解释。迹部景吾并不是会任由误会滋长而不沟通的性格。他深吸口气,右手已经扶上了门框,却看到病房里,女生的眸子因为母亲的醒来氤氲开希冀的光。
迹部忽然松开了手,后退,迈步离开。
没关系,会有机会的。
他对自己说。
只是后来的葬礼上,他代表财团参加,女生也没有出现。而雾岛先生对他说,希望迹部不要主动去接触女儿,避免她想起悲伤的回忆。
雾岛先生说起这话的时候,神情哀戚黯然。迹部直觉其中另有隐情,但出于礼仪,他没有探究。“好。”
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拒绝这位父亲的请求。与此同时,迹部在心里对自己说。
罢了,比起生死大事,他关注的理由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反正一一
她大抵不会记得他。
也最好不要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