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因亢奋连声音都变得扭曲的男人,晏怀微自己倒是觉得很平静,心如死水般平静。
她并无预想中眼见赵清存终于要身陷囹圄的雀跃,也没有担忧,没有悲哀,甚至连一丝惶惑都不再有。
一一她心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快。
赵清存不在临安,作为宗室郡王,他竞然违抗祖宗规制私自投军北伐一一这消息足够令人震惊,也足够置赵清存于死地。秦炀的救命之恩,她用这条惊人的消息还清了,秦炀再也无法挟恩图报;赵清存过往对她的那些欺负和羞辱,也算是扯平。至此,秦炀拿到了他想要的致命隐秘,而晏怀微也给了自己一个交待。晏怀微心想,赵清存,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火
今日的私下见面,原本至此便算是圆满告终,怎料临走的时候,却又出了件意想不到的状况一一秦炀发现晏怀微面上的烧疤不见了。“你的易容呢?"秦炀冷声问她。
晏怀微见自己明明带着帷帽却仍被他看透,知道隐瞒不下去,便答道:“被赵羽拆穿了,我就没再涂药。”
“他认出你了?!”
“对。”
“他既已认出你,却仍要将你留在身边…“秦炀的面容变得沉诡,话语和眼神亦浮出戾气,“呵呵,泸川郡王,他还真是尽做些出人意料之事。”说完这些,秦炀交待晏怀微,让她在这间农舍内等一个时辰再走,以免他们这对儿男女先后脚出去,被人看到了徒惹事端。晏怀微略略思忖,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便于房内木椅上重新落座。那老媪又来添了一回茶,还伴着晏怀微聊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秦炀离开农舍后,在德胜桥拦了辆马车,拿出一整吊绍兴通宝交给车夫,让车夫火速回城。
待车子入城,秦炀却既没回秦家,也没急着去德寿宫向赵构告御状,而是拨转马头直奔安荣坊的齐家大宅。
在厅堂内品着清茶等待齐耀祖的时候,秦炀将今日之事和日后会发生的事皆在心里捋了一遍。
撮科打哄的好戏唱至此处,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既然已是尾声,那唱戏之人也就没必要再留着徒生事端。
赵清存揭穿了晏怀微的易容,却仍将她好好地留在身边。这么看来,此女于泸川郡王而言必是珍重的一一这珍重程度远超秦炀的预料!既然如此,好得很,赵清存珍重的东西,他秦炀都会毁掉;赵清存想要得到的,他秦炀都会让他一无所获。
眼下他要做的,便是将一件十分有趣的真相告知齐耀祖。齐耀祖若是知晓此事,定会闹将起来。届时就看那齐、赵、晏三人三败俱伤,他便只管坐收渔人之利。
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秦炀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诡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