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宜,你做决定。"阿郦不惧怕沈徵彦,急与魏芙宜说道,“老太公念走丢的六姑姑大半辈子,如今他年岁已高,身子骨大不如前,六姑姑该见见他的。”魏芙宜转睫看向珠帘下卧床的小林氏,一时难言。“岳母的身子不足以支撑她千里迢迢赶去金陵。”沈徵彦说着,想起阿郦兜里的田鼠,蹙紧眉宇问向阿郦,“我见你方才用田鼠血入药?那魏廷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到底哪个有效?”
阿郦闻言摸了一把兜,回道:“是血就行,只不过要新鲜。”魏芙宜不敢拿娘亲的性命开玩笑,再确认一遍,“田鼠血真有用?”“真有用。"阿郦说着,眸光忽然聚敛在沈徵彦的脸上。“沈大人,我有话单独与你讲。”
沈徵彦与阿郦到观荷院另一处单独交涉,魏芙宜仍坐在原处,直到听见内室传来啜泣声,连忙拿着帕子起身走去。
小林氏醒了,满脸是泪。
“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小林氏被魏芙宜抱在怀里的同时再也忍不住,边哭边道,
“魏廷说得对,当初我若低头,何至于要我的女儿过苦日子,芙宜,娘亲害了你,娘亲真的对不起你……”
魏芙宜轻轻抬手抚摸小林氏的鬓发,侧头看到期间间杂着丝丝白发,鼻尖一酸。
“都过去了,娘,别再想了。我不后悔,魏廷这种人,不值得娘惋惜。”“娘不惋惜他,娘只是觉得,亏欠女儿太多。”小林氏哭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呕呕咳嗽,魏芙宜连忙伸手从床头小柜取杯倒茶,轻柔喂小林氏喝下。
“可是若不是娘,我的芙宜何至于。”
“等娘病好,我带娘回金陵姚家认祖吧。“魏芙宜轻声说着打断小林氏的话。小林氏抿了下唇,抱住魏芙宜。
“娘不知自己这重身份,会不会耽误你。”小林氏抬手摸着魏芙宜的脸颊,满脸憔悴,“我真的怕耽误你与沈大人的生活。”
“娘亲好好治病,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魏芙宜想了想近处没有丫鬟,哄小林氏躺下后,亲自走出堂屋去寻弟弟妹妹。魏瓴正与小玉小璟在厢房候着,他一直扒着窗框盯紧堂屋动向,看到魏芙宜走过来的同时,爬下椅子拉开门,奔到魏芙宜面前。“帮我照顾一下姑婆好不好。"魏芙宜握着魏瓴的手,温声问道。“好。"魏瓴声音笃定,随后奔回厢房,拉着小璟扶着腿脚不畅的小玉一道走进内室。
魏芙宜看着魏瓴小大人一样的背影,抿抿唇。观荷院另一侧的暗隔间里,沈徵彦与阿郦讲过话,理所应当将她锁在此地。既要阿郦为小林氏治好病,又怕她真如他所言回到宫里毒杀谢承。太原王氏勾结南缙旧势力,他可以借此好好清算一波,但毕竞世家间各怀鬼胎,平衡朝中局势还得靠谢承这个皇帝。再者说,皇帝更迭都伴随流血,为了大缙黎民百姓的稳定和沈氏宗族的升平态势,他不希望谢承有难。
沈徵彦如此想着,回到内室不见魏芙宜的身影,听赫峥报她回了仰梅院。他准备回去时,听说魏笙登门求见,便到莼景院与魏笙商议姚家与可能发生的攻城之事。
待到日薄西山,沈徵彦与魏笙达成共识,告别时魏笙让沈徵彦留步不必送到府门,恰沈徵彦没有这个心思,二人就在莼景院的门前道别。魏笙提着衣摆跨出沈府大门后,叹息一声,得亏沈徵彦前些日子派人跟着他,躲过一次来自魏璟的暗杀。
这魏氏宗族虽不敌沈府人多,但他的父亲和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可观,他既已踏上这条夺权的不归路,自然要竭尽全力保护好自身,还有妻儿。想到这里,魏笙急忙坐上魏府到马车,要马夫快点回魏府的同时,他看到沈府马车路过。
魏笙一看马车独特的络子,就知这是沈徵达沈小公爷的车,不过如今这个纨绔早已今非昔比。
魏笙听说沈徵达成婚第二日就去官署昼夜不休忙起一个案子,感慨一句沈府的男人个个拼命,卷不过,让马夫快点赶路。等沈府马车靠在朱门处停下,门生蒯三习惯性扑在地上等着小公爷踩背下马,好多给他些赏钱。
背上重重踩上一脚,蒯三疼得础牙咧嘴,心道小公爷几日未归怎么吃胖了变重了。
等小公爷走下来,蒯三快速起身准备说吉祥话讨要赏钱,没想到穿着鹤氅的小公爷没摘帽亦没露脸,僵直着身子走进沈府,头都没回。蒯三觉得亏了,但也没办法,想到府里传沈徵达因为被迫娶明德长公主生了宗主的气,估量着他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吃尽了伶人胭脂,再回来急与沈徵彦下威风吧。
沈府里,沈徵彦沿着竹园小路从莼景院走回仰梅院,一路回忆他与阿郦的对话。
“姚家确实有怪病,从早逝的祖母起,只传女不传男,当年故意将六姑姑遗落在街市的三姑姑,就是早早因这痨病死了。”沈徵彦反复琢磨这句话,想到魏芙宜,脚步更加快些。“我入了道门苦修医术,就是为自家人,也为我自己。能治痨病的药方是我研制的,姚家的女眷都会用,魏廷若真早打听到六姑母的真实出身,知道这个药方不会太费力。但他真的太坏了,竟明知六姑母没药会死,为了一己私利压着,见死不救,真是死不足惜。”“姚家与沈家立场不同,沈大人不必策反我,等小林氏病好,姚家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