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初与何长宜以物易物的客户。
何长宜将留学生们所面临的困局告诉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请求对方的帮助。
伊斯科拉教授叹息道:“我曾经在三十年前去过钟国,作为支援的技术专家,当时我们的国家像是兄弟,我们的人民如同一个母亲生下的孩子,可是现在…达瓦里希何,不必担忧,我会尽我所能,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在峨语中,“伊斯科拉"的含义是“星星之火”。就像是一颗暮年时还在尽力燃烧的火星,伊斯科拉教授在学校间积极奔走,最终说动了国立语言大学,同意收下这二十个钟国留学生。虽然还要补交学费,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留学生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哭成了一团。即使是年纪最大、辞职留学的男人,此时也背过身,悄悄抹眼泪。众人对何长宜感激极了,要不是她极力制止,差点被人当面磕头。太吓人了,她还想长命百岁呢,这二十几个头磕下去,还不得折寿一大半啊。
来莫斯克查案的钟国警察在得知消息后也很高兴,至少受害人能够挽回一些损失。
当然,要是能抓到蔡老师,让他把赃款都吐出来就更好了。何长宜问他:“你在莫斯克这段时间查到什么了吗?”警察名叫周诚,是个精干利落的年轻人。
由于中峨之间没有警察跨国合作的协定,他在莫斯克查案时只能以个人名义,无法寻求莫斯克警方的协作,这也就导致查案效率有些低下。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周诚对何长宜说:
“我在蔡老师的宿舍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个旅馆的名字,但我打听过了,那家旅馆早已关门停业。”
何长宜接过笔记本,翻到周诚做标志的那一页。“贝加尔旅馆?”
她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周诚。
“我知道那个旅馆的情况,蔡老师很有可能藏在那里,要请周警官和我跑一趟了。”
周诚笑道:
“用什么请字,分明应该是我感谢你配合我们工作,说起来,要不是有你帮忙,我在莫斯克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呢。”这倒是实话,何长宜帮他联络了一家华人开的旅馆,实惠而安全,让他微薄的差旅费能够坚持更长时间。
而且何长宜将莫斯克小偷横行、强盗遍地、黑|帮光头党随机刷新的现实详细告知周诚,使他能够迅速适应当地环境,而不是因为防卫过当去警察局小黑屋一日游。
在确定了蔡老师可能藏匿的位置后,何长宜带着周诚来到了贝加尔旅馆。旅馆已经停业数月,大门和窗户处用木板钉死,从缝隙看过去,里面黑洞洞的。
重游故地,何长宜有些感慨。
当初她刚来莫斯克,就是在这里差点被斯坦骗子切汇,之后她的事业初步起飞,上门求合作的客户塞满了旅馆走廊。她也是在这里救下了被面包车司机捅了几刀的张进,变成了倒爷圈里的“何姐”。
后来,光头党袭击旅馆,她险之又险逃出生天,顺手救下陈跃和彼什科夫,而现在他们一个是她的得力助手,一个则是她合作多次的老客户。周诚的话打断了何长宜的思绪。
“窗户和门都封住了,我们要怎么进去?”他还在琢磨撬开木板钻进去的可能,却见何长宜冲他招了招手,神秘地说:“跟我来。”
何长宜带着周诚来到后门,这里有一扇专供员工出入的小门。她上前转了转门把手,果然,是可以打开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旅馆内部,在周诚的强烈要求下,他走在何长宜的前面,随手拎了块板砖做防身武器。
旅馆内安静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脚步声像是装了放大器,走在楼梯上时,响得有些刺耳。何长宜走在周诚身后,借由窗户缝隙投射进来的有限阳光,处处都是枪击案留下的痕迹。
子弹深深嵌进墙里,地毯上有一块深到发黑的污渍。旅馆内依旧保持着枪击案当天的混乱场面,花瓶打碎在地,窗帘扯下大半,椅子倒着扔在走廊中央,电视屏幕满是弹孔。在这样恐怖片一样的肃杀环境中,何长宜明显感到前面的周诚有些紧张,他的动作也愈发标准,像是军队潜入的标准动作。她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好几次周诚都被吓了一跳,要回头确认是她跟着自己,而不是什么非人的存在。
为了缓和气氛,何长宜主动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枪击案发生当天我就在旅馆。”周诚没回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是吗?这个案件国内的报纸上都写了,说是什么光头党袭击钟国商人,太过分了,这简直是种族歧视的屠杀。”
何长宜放轻声音道:
“是啊,的确是一场屠杀,死了很多人呢,都是在这个旅馆里死的。”她的声音又细又长,幽幽地回荡在旅馆中,像是鬼魂的哀怨之声。当哪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突兀声响。
周诚明显被惊了一下,手中的砖头差点飞出去。何长宜却眼睛一亮,说话的声音放得更加轻柔。“我亲眼看到了呢,每个房间都有死人,死得很惨,全身都被枪打穿了,血流得满地都是。”
“你知道最惨的是什么吗?”
“他们没有马上死去,而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峨国救护车来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