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给阿列克谢。“这辆车送你了。”
阿列克谢抬手一把接住钥匙,还没看清车子是什么型号,先敏锐地注意到何长宜额头的血迹。
“你受伤了?”
何长宜撩了一下头发,将伤口藏在发丝下,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遇到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阿列克谢不说话,探究地看着她。
看伤口的位置和衣领处残留的血迹,那可不是什么小麻烦能够造成的。何长宜在前面走,阿列克谢忽然大跨步地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转身面对自己。
“你不能就这么回去。”
何长宜收了笑,不避不让地与他对视。
“问题已经解决了,不会牵连你们。就算要走,也总该让我告个别。”阿列克谢却说:
“不。我的意思是一一”
阿列克谢俯身,伸手将何长宜沾了血迹的衣领藏到了衣服下面。太近了。
呼吸交融。
然后,他直起身,缓缓收回了手。
何长宜:“谢谢?”
阿列克谢没说话,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她很担心你。”
像是在掩饰,又像是在解释。
何长宜了然地说:“放心,我不会让维塔里耶奶奶发现受伤的事。就算她知道了,我也会告诉她这是不小心磕到的。”路灯昏暗,隔了一步远就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阿列克谢不再说话,何长宜猜他应该很满意自己的回答。维塔里耶奶奶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她不应该被扰乱平静的生活。回去后,何长宜用花言巧语蒙骗过关,维塔里耶奶奶摸一摸她的背,疼爱地骂她″我的小混蛋″。
这期间,阿列克谢不远不近地坐在一旁,如同一尊大理石像。而他的视线却时有时无地落在何长宜的身上,像一个沉默的问号。在维塔里耶奶奶睡着后,何长宜偷偷去处理衣服上的血迹,当她回到房间时,发现床头多了一瓶碘伏和创可贴,以及几片消炎药。在来到莫斯克的第三天,何长宜一觉睡醒后,发现维塔里耶奶奶家里来了许多客人。
当她走到客厅时,无数道热切的视线同时向她投过来。何长宜一顿,下意识低头看表,她今天是不是睡过头,怎么客人来了她才醒?
显然,何长宜并没有睡过头,这些客人就是冲她来的。“钟国同志,您还有皮夹克吗?!”
“达瓦里希,您能从钟国带罐头来卖吗?”“何小姐,我想请您帮忙带一些药品,我非常需要,多少钱都可以。”“达瓦里希何……
“何……”
“女……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开口说话,音浪简直要把何长宜淹没。甚至有人怕何长宜不乐意干代购,要先给她一笔佣金。其他人见状也急忙抢上前,七手八脚地给何长宜塞钱。何长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手里先被塞了一把卢布。维塔里耶奶奶不得不站出来维护秩序。
“等等!你们至少应该让何先吃早饭!”
客人们一静,下一秒,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太太率先站起来。“我去过钟国,我会做中餐,达瓦里希何,你想吃什么?”其他人慢一拍反应过来。
“我也会做中餐!”
“我会煮大米,钟国人都吃大米!”
“让我来!我可以学,只要给我一件皮夹克就行!”在维塔里耶奶奶的强力镇压和何长宜的极力拒绝下,客人们终于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上。
但只要看到他们热切盼望的眼神,就知道所谓的平静不过是活火山爆发的间歇期。
何长宜用面包和茶快速填饱肚子,拿着纸笔走到客人们面前。“抱歉,我带来的货物已经全部卖完了。”当众人露出遗憾懊悔的神色时,她转而说道:“不过我马上就要回钟国,如果你们有需要的商品,我可以在下次带来。不过事先说好,先付定金,货到不付尾款的话,定金不退。”在极短暂的沉默后,客厅再次热闹起来。
“我需要婴儿奶粉!”
“我要降压药!”
“我需要一双鞋,一双没有破洞、合脚的鞋!”“请给我罐头或香肠,任何肉类都可以!”客人们你争我抢地将需要的商品都列出来,小到白砂糖,大到皮夹克,衣食住行无一不缺。
要不是何长宜每次所能携带的重量有限,光是他们列出的商品数量,就能搬空一家小型超市。
何长宜提醒道:
“定金先付,至少是商品价格的百分之二十。”她资金有限,不能将太多的钱压在进货上。万一之后有人反悔,她岂不是还要浪费时间再找新买家。
既然是客人预订的商品,理所应当由他们来支付前期费用。这样即使出现跑单的情况,至少何长宜的损失还在承受范围内。听到要付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定金,客厅内安静了一瞬。有人小心地问:
“我没有太多的现金,可以用物品来交换吗?”她拉出衣服中藏着的金项链,解开锁扣后递给了何长宜。“这条金项链可以换多少的奶粉呢?”
另一个人撸下手上的宝石戒指,还有人解开了腕上的手表。有人没带东西来,焦急地问:
“我有一件貂皮大衣和一顶狐狸帽-……”何长宜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