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被宁酒打断。
少女刻意避开满地的碎渣,蹲下来,一把抓住宁酒满是酒气的衣领。“我不是说过吗?最讨厌你这样。”
宁轩陡然像是清醒过来一样,睁大眼睛看向宁酒,喉口滚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河酒……”
宁酒:“酒吧卖了就重新建,钱没了就再赚,你这样子-一”她松开宁轩的衣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锐利,用锋利的刀尖轻轻抵着他的自尊。
“像个逃兵,爸爸。"她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静得几乎没有温度,“一出事就逃避,将坏情绪带给最亲近的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宁轩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带着几分天真未脱的少女气息,现在却用冷峻的神情说出最条理清晰的话来,每一句都像刀锋划破沉疴,没有半分犹豫与软弱。或许宁酒自己也没有发觉,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袁姝。看着宁轩的神情逐渐安静下来,宁酒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转过头和袁良景对视一眼,后者暗暗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自从和袁姝分居两地后,宁轩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因为闻兴祥的事情心存愧疚而卖掉酒吧更是给他的心态雪上加霜,无论如何,宁酒也不能任由他再这样下去。
安抚好宁轩的情绪,宁酒松了口气,戳了戳袁良景的胳膊示意他下楼。“他在岭城到底又经历了什么,"宁酒崩溃地往后厨的座位上一瘫,老旧的座椅瞬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怎么感觉他最近状态更差了。”“还是心存愧疚呗,"袁良景条件反射地摸了包烟,想起宁酒还在才没点,“我说轩哥就是老好人,闻兴祥车祸那件事谁能料到呢,本来都和他没关系的,硬是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两人叹息一声,袁良景想起什么,感叹了句。“现在放不下的也只有他和闻弈那小子,幸好那小子没来江城,不会找你麻烦,不然这件事还真没完没了一”
“咳咳咳。”
宁酒喝到一半的水就这样被呛了出来,袁良景叼着只烟给她顺背,原本沉重的气氛陡然滑稽起来。
“我说闻弈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袁良景狐疑地眯了眯眼,“不会.……”不会……?”
宁酒心里咯噔一声,转头就这样硬气地瞪着袁良景。后者指腹摩挲着烟壳,继续道:“不会你还是念着和他小时候的交情吧?那小子自从闻兴祥出事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疯得要命,你最近没和他联络吧?”
滴答,滴答。
后厨的水龙头没关好,发出细碎的回响。
空气紧绷,又被宁酒的轻笑打断。
她的就这样懒散靠着,声音压得很低,字字清楚。“没有。”
“那就好。”
袁良景终于松了肩膀,学着宁酒的样子靠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灰白色的天空。
另一场雨如期而至。
“过了这场暴雨,就是秋老虎了,凶得很,“他用手搭在后脑勺上,紧接着想到另一个严肃的话题,“对了,你爸回来了,肯定是另外租房子住的。”这句话没说完,宁酒也知道袁良景后半句要跟着什么。他这小地方住不了三个人,宁酒到时候是搬出去还是留在这儿,全凭她意思。
宁酒也不是习惯纠结的人,往前一伸,把袁良景的烟从嘴里拿了出来。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她就十分确信地说出自己的决定。“下个学期开始,我住宿。”
如袁良景所言,随着最后一场暴雨结束,江城迎来了初秋短暂却强烈的高温期。
到了周三,社团文化节如期而至,江澜实验难得褪去平日的紧绷,弥漫起松弛而轻快的气息。
这种节日对以往的宁酒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在岭城中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多不过是刷题刷到无聊后被拉着围观几个熟脸学长的表演。但这一次,好像的确有点不一样。
“本次会议至此结束,感谢各国代表的理性发言与积极协商,最后,我们宣布一一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共和国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提案获得通过。”主持人语音刚落,会场响起掌声,高鹤昕率先冲了下来,一身联合国的正式装扮,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就直奔主席台。“甜酒,你模联主席当得也太好了吧,完全不像第一次诶,"她整个人兴奋得不行,脸颊还因为快步奔跑泛着点红,凑近宁酒压低声音,“你是没看到刚刚临江国际人的表情,去年那口恶气总算出了!”模联主席比起提出自己的见解,更重要的是秉持实事求是的态度。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江澜实验的学生准备得更认真充分,没有她太大的功劳。“没拖后腿就好,"宁酒说,“对了鹤子,谢谢你借给我正式服装。”先前和高鹤昕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把家里一套浅绿色的职业装带过来,说这套正好是她妈给毕业后的自己准备的。浅绿色的颜色对于十七八岁的少女来说不会太显成熟,高鹤昕在会议开始前特意将领口做了改动,原本过于拘谨的立领折向内侧,用一枚不甚显眼的别固定,线条柔和许多。
高鹤昕笑着说没关系:“这个颜色特别适合你啊甜酒。”社团文化节对手机的管控并不严格,拍完集体合照之后,祁瑞衡拿出手机说要给乔柏林汇